重度沦陷(43)
可现在又是不一样的。
不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不唱那些华丽跌宕的选段。
月光从从窗帘缝隙处漏进,黑暗寂静的卧室里,被无数粉丝追捧的男人敛起眉,轻声唱着一支普普通通的摇篮曲。
很不争气的,池萤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这支摇篮曲不算长,顾渊很快就唱完了。
不过他 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一曲唱毕,并没有立即看向 池萤。
毕竟听她刚才的意思,是让他 随便挑首歌用播放器放了就行,但他 原本不是这样想的。
既然他自己就会唱摇篮曲,为什么要放别人的给她听?
然而一向 不擅长哄人,顾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对不对。
迟疑片刻,他 还是抬眸,想去观察池萤究竟有没有因为这个举动而生气。
顾渊刚抬头。
然后就是一愣。
根本看不见是什么表情,池萤把被子拉上来,严严实实地遮住脸,只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好了。”
隔着一层被子,她的声音显得闷闷的,“我睡着了。”
不知道是摇篮曲还是退烧药的功劳,池萤一夜好梦。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体温计量了一下,烧完全退了。
并没有变得更加严重。
池萤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她现在没有生病的功夫。
池萤醒来的时候,顾渊并不在卧室内。不过她也没着急去找,不紧不慢地洗漱过后,趿着拖鞋慢吞吞朝餐厅的方向走。
顾渊果 然在那里。
眉眼冷淡,男人正对着厨房里煲粥的砂锅发 呆。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开口,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一晚上过去。池萤体力恢复了不少。
精神重新好起来,尽管顾渊没搭理自己,她也只是挑了下眉,然后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
很快,面前被放上一小碗温 热的银耳莲子粥。
似乎还记着昨天她因为没吃到糖而生气的事。
今天,顾渊煮的银耳莲子粥里放了不少冰糖。用瓷勺舀起,送入口中,满口绵软甜蜜的味道。
池萤很快吃完。
而后抬手,想要制止顾渊再去给她盛一碗的举动:“不吃了,减肥。”
昨天郑山河请客吃的是火锅,热量堪称爆.炸,一顿吃完之后她今天都不敢上秤,生怕看到什么惊悚的数字把自己活活吓死。
听她这么说,顾渊皱了下眉。
接着直接把碗拿走,又盛了满满一碗银耳莲子粥放在池萤面前。
池萤:“......”
她记得之前这男人还只肯让她吃蔬菜沙拉来着。
不过没吃早饭,她也确实有点儿饿,拿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最后还是认命地选择再吃一碗。
“中午我有事儿。”
齿间弥漫着香甜的气息,池萤拿过手 机,“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这话她说得其实有点儿心虚。
毕竟就算只是普通关系,这样大半夜过来送感冒药,又唱摇篮曲又煲粥的也能算得上绝世好朋友了。
这么把人赶出去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但顾渊似乎没什么想法。
并未反对,他 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池萤并不打算告诉顾渊中午她要去做什么。
尽管池烈昨天在电话里一而再再而三嘱咐过,然而今天,无论池烈究竟有没有时间参加那个所谓的家宴,池萤都一定会去。
池烈的意思她明白。
经济条件优越,池广业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几十年过去,池广业身边的莺莺燕燕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几拨,却只有一个宋清如始终屹立不倒,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姓池的孩子作筹码。
不用想,宋清如在池广业心里的分 量自然是极重的。
池家家庭情况复杂,这么多年以来气氛一直不睦。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家宴。
凡事反常必有妖,池烈担心宋清如会借吃饭的机会闹出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所以才不让池萤独自参加家宴。
他 的顾忌池萤都懂,但池萤不可能不去。
不是林申晚那种柔弱避退的性子,遇到麻烦,池萤半分 不肯退让。既然宋清如敢算计她,她就要当面去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按着池烈的习惯,倘若有计划参加家宴,他 一定会提前通知池萤。
如今微信上没有动静,秘书也没打来电话,想必是有事要忙,无暇前去赴宴。
这也是池萤不愿意让顾渊知道她要做什么的原因。
虽说顾渊和 池烈的关系平平,但保不齐他 转头就把池萤要去家宴的事告诉了池烈,或者更糟,他 要和 她一块儿去。
池萤并不想让顾渊知道池家那些破事。
再说了。
没喊韩知意过来当司机,池萤自己开 车,今天路况很好,她踩下油门,通过十字路口的绿灯。
然后不由扬了下眉。
再说到时候万一吵起来,按着顾渊一声不吭的性格,也帮不上什么忙。他 那种“如何用最少的字把人活活气死”的出色天赋在吵架时完全没用,不拖后腿把她生生气晕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池萤很快到了西郊壹号。
安保队长恭谨地替她拉开车门。
低着头,视线不敢乱飞,只能看见一小段白皙柔嫩的小腿,还有云雾般细腻轻盈的黑色裙摆。
“小姐。”他 轻声道,“池董在客厅。”
池家权柄如今基本掌握在池烈手 中,池广业只担一个董事长的虚名。但这声池董也足够让他在申城圈子里被众人吹捧到不知南北,从而得意洋洋自视甚高。
将车钥匙递给对方,池萤伸手 理了下鬓发 :“我知道了。”
她袅袅婷婷朝客厅走去。
眼风一抬,正好看见了从连廊另一边走来的宋清如。
不得不说,宋清如的长相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漂亮。
申城圈子里大多都知道池广业那点摆不上台面的破事,很多人都猜测那个被池广业养在外头二十多年的小三一定容貌不俗,长相艳丽,这才能牢牢拴住池广业那么多年。
然而,姿色平平,宋清如穿着件半旧的丝绸旗袍,见到池萤,连忙露出一个笑容:“阿萤。”
不再年轻,她这么一笑,眼角有藏不住的细纹。
只能说在同龄人里算看得过去,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风姿绰约,让男人迷得不着四六的大美人。
但池萤很明白池广业为什么一直养着宋清如。
比如现在,宋清如喊她喊得亲热,她并不应,对方面上的笑意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被无视。
这个女人。
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性格。
人都是有傲骨、有自尊,有底线的。就像林申晚当初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决绝地带着池萤离开池家。
可宋清如没有。
和 池广业相处的几十年,她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意见,只要是池广业说的,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她都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哪怕要折辱她自己的脸面尊严。
这么多年,宋清如在池广业面前向 来都是乖巧听话的木偶人。
没有谁会不喜欢被别人磨去脾气千依百顺的捧着,池广业这样自大妄为的男人尤甚,捧着捧着,自然就成了习惯。
池萤对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好感,瞥了宋清如一眼,径直进屋了。
落在后面,宋清如狠狠捏了下手 里的帕子,面上神色不变。
曲意逢迎,像个奴才一样做小伏低去伺候池广业又怎么了?
在钱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这么多年她忍过来了,也过得比其他人都要好,只要她的女儿能继承池家的家产,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
池萤进了客厅,才发 现池如星并不在,客厅里只有池广业一个人。
“阿萤!”以往对她并不热络,今天,池广业见了她,却忙不迭走过来,“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池萤皱了下眉。
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今天叫你和 阿烈来吃饭,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察觉到她的冷淡,池广业尴尬地笑了下,“就是......就是你宋姨和我商量,想要挑个好日子去领证......”
闻言,池萤扬了扬眉。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