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其沥: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年轻的朋友?
十二月,北京下雪了。
窗外大雪纷飞,踏出室内便是银装素裹的玻璃世界。常青树有白,结了冰。每一根枝都承受着压力,有些已经被折断,被压弯。
每每到这个极端季节,大家都想着谈个恋爱,暖和暖和心里边。
韩倬倒是没这么想,但学生肯定是叫苦连天的。
经过一年的训练,他们内敛很多了,性子全部都收住。
但私下,还是会释放天性。
“冷啊,零下多少度了都,每天起都起不来。”
“能咋办啊,还是得起来呗,反正跑圈是少不了。”
“跑圈真的忍了,但匍匐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同志咽了口口水,“那泥凉的呀,说起来我都在抖了。”
“咽啥口水?我看你是馋泥土那滋味了!”
“别别别乌鸦嘴啊,到时候要是韩队明天就让我们匍匐,真的,你放学别走。”
“我说我们作为国防生,能不能hold一下,不说方言了。不会英语交流,不能字正腔圆也就罢了,怎么的还要一口一句方言呢!”
“大哥,你这满满的东北味儿,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东北的怎么了!?你没吃过铁锅炖啊!”
“唉,别说了,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有什么分别,现在谁能找到似的,出都出不去好吧。”
“今年冬天又要一个人过咯。”
“我们不是人??”
“......别抬杠,你们那也能算?要的是女人!女人!”
当天,吴其沥过生日。
宿舍四人有个群,群名:祖国的宝宝们。
廖邈卡零点发祝福:祖国的大宝贝——老吴生日快乐么么么么么哒!
韩倬是早晨:同上,没有么么么么么哒。
李寅是晚上:同上上,没有么么么么么哒。
吴其沥:敬礼。
多么官方的回复啊!
廖邈:我们几个都不在,怎么过?
吴其沥:都几岁了,我不过。
他发了张截图,是百阾信息也祝他生日快乐了,还说训练辛苦了。
吴其沥:有妹妹真好。
韩倬:......
彼时百阾放学不久,天空正是姹紫嫣红。
她手里拿了个暖杯捂着往校门口走,绕到超市去买罐话梅,却发现那家没有。
不死心,就去更加远一些的那一家。
冯静蔺在跟她语音,百阾在货架前一手举着手机听妈妈说话,一手对着商标牌子找话梅。
未曾想,竟然遇着个熟人儿。
“百阾?”
“......”
吴其沥的脸近在咫尺。
她笑了,还真挺巧。
冯静蔺是认识韩倬兄弟他们的,毕竟韩倬的妈妈也是他们的妈妈嘛。
“沥沥?”冯静蔺叫得亲切。
“阿姨好。”还是很有礼貌。
“生日快乐啊,今天你生日吧,要不要来阿姨家吃个饭?”
“不了阿姨,不过生日。”
冯静蔺:“跟我们客气什么,前几天还跟你妈妈聊天呢。”
吴其沥笑了,不太好意思再推脱,但仍旧觉得去家里不太合适:“那阿姨不介意的话,让妹妹陪我吃个饭吧。”
“也行,那阿姨请你们俩吃饭。”
“不用,我来就好,谢谢您心意。”
☆、答案
百阾迷茫地看着他,可是连个生日礼物都没准备呢。
吴其沥:“你在找什么?”他看向这一排货架,“话梅吗?”
百阾点点头,她眼睛再回到一排排商品上时,就正好看到了自己要的那罐。
......
两人就近选了一家火锅。
旁边有蛋糕店,百阾趁着吴其沥去洗手间时想着买一个蛋糕给他。
在冷柜前踌躇半天,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
不能浪费太长时间,就买了个韩倬吃过说还行的巧克力黑森林。
巧克力蛋糕放在纸盒里容易碰到奶油,所以也不能走快了。还好,回来的时候吴其沥还没从洗手间出来。
菜还没上,两人各拿餐包里的湿巾擦手。
她把蛋糕推到吴其沥面前,笑不露齿。
“谢谢。”他并不惊讶。
韩倬的朋友都很有素养,具体来可以说,也许是军校的人很有素养。
那一个宿舍里的人,更加耀眼些。
吴其沥其实不吃甜食,他们宿舍的都不爱吃。
于此,廖邈曾经讲过一个故事。
他当时翘个二郎腿缩头缩脑坐在下铺床上说——
“没有人小时候不爱甜的吧?再加上我本人就那么甜。”
全宿舍无语,瞬间没了兴趣,各干各的事儿,喝可乐玩手机,韩倬甚至勤劳地擦起了桌子。就是没人听廖邈说话。
廖邈偏偏说得更大声了:“当时吃糖吃到蛀牙,直到爷初中喜欢一个女孩儿,她也爱吃甜的,但怎么说,家庭环境原因吧,我就把我的糖都给她吃了,我就没了。”
就这样慢慢戒了。
说都给她吃也是真的都给,把家里的糖啊巧克力啊蛋糕啊都塞进书包里一股脑倒给那女孩儿。
廖邈家里人看到消耗那么快,吓得再也没买过甜食。
连蛋糕上的那一颗甜樱桃,也不许廖邈碰。
“你就没了?”李寅抬头问。
廖邈:“......”
“真是的,谁没个青春时期呢。”母胎solo的廖邈最后撸了把头发唏嘘道。
就这么戒了甜还不到两年。
自从和李寅一个宿舍后,就总会被女朋友钱小姐投食。
然后一投就是一整个宿舍。四块小蛋糕,或者一整个大的。
摆在小小的桌板上,显得那么巨型。
每次他们都象征意义上的就着一小块蛋糕每人挖一口。
吃到最后,四个人一小块都没吃完。
剩下的几块一般会被其他宿舍的瓜分。
李寅当时也说过:“不送蛋糕了成不?留着自己吃,大老爷们儿不兴天天吃这个。”
“谁说的。”钱岐戚很不同意,“二十出头就大老爷们儿啦?你们平时那么苦,吃点甜的怎么啦,谁说你幼稚,我帮你说回去!”
李寅也就随了她了,反正不会浪费就成。
偏偏,也许真有女孩子爱甜食这个定律吧。百阾也很喜欢小蛋糕。
而且,之前每次韩倬从军校回来,百阾大概率都会带给他吃。
韩倬是真不喜欢,吃一口要多腻味有多腻味,但也不吱声。
不管哪家店的,什么口味,每次挖一口就点点头说:“还行。”
这些百阾都不知道。
不过还好,吴其沥收到这份黑森林之后,两人都没太在意要不要吃完它。但趁着没化,吴其沥还是打开了。
“二十三了。”他低头拆着叉子默默说。
还很年轻啊,百阾想。
已是他没回去老家的第五年。
火锅冒泡泡了,吴其沥捞了个鲜虾出来剥。
百阾默默,一瞬间恍然。
吴其沥手上也有伤。从外观上来看,像是疱被戳破了。
好像听郑钧立说过吧,他们大学时是指挥类学员,训练抓得紧一些。
吴其沥注意到她的眼神。
抬手把虾给百阾,后者赶紧把碗递过去。
好怕火锅的泡泡又烫伤了他的手臂。
吴其沥见状笑笑:“不要紧的,一点小伤而已。怪不得阿倬说你会被他一点小伤吓到。”
百阾不太好意思了,她哪有,没有吧...
“我们是未来的军官,其次才是一个大学生,受点苦很正常的,大家都一样。女军官更苦不是吗。”
大一的时候,他们互相还不认识。行李放下就得去跑五公里。
当时哪里见过这世面啊。
指导员看他们一副没吃饭的样子,就让他们喊口号。
操场也是够大,三百个人浩浩荡荡,齐声:“五公里啊,我爱您啊,一天不跑,得想死您啊。”
也就那一次,之后就变成正正经经的校训了。
......
这顿饭吃的不至于尴尬,反而在火锅店里,挺温情的?
还他妈被空调吹得有点闷。
齐心在跨越半个北京的另一家火锅店吃饭。她又辣又热,拿手呼呼扇着风。
“我爸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啊。”她妈妈回答,“在打电话,估计工作上的事吧。”
过了半晌,一个高高的西装男走进包厢,他面色严肃,捞起钥匙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