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生日快乐!”她甜甜地微笑,两只手捧住做拳,弄了个恭喜的动作。
唐淮伸出手的瞬间又停住,许久将视线从阮西棠的脸上挪开。
男人温和的气息浓重,也笑了起来。“哥收到了,谢谢西棠。”
“拆开看看。”阮西棠眼神示意他,眸子浸透星辰,碎光折影,令人动容。
唐淮按着那件礼物,打开前来了一句:“是不是西装?”
阮西棠赞同地颔首,拍下手,“对了!”
男人指尖颤动一下,缓缓地让那件西装呈现在眼前。
深蓝色条纹双排扣的西装,是他平时穿的那种风格。
唐淮不奇怪阮西棠怎么会知道他的身材尺寸。他的西装一直都是阮氏设计部的旗下门店负责的。
“我很喜欢。”唐淮言笑晏晏,温润如玉。
是真的很喜欢。
男人摩挲着西装的边角,压抑着心里的滚烫:“难得我们家西棠还记得。”
这是他和阮西棠的约定。
每年唐淮的生日,阮西棠都会和他说好在当天把礼物寄出。因此实际收到礼物的时候,唐淮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所以阮西棠说了,等她回国,唐淮的生日时她要给他一个真真正正的当天的礼物。
她要送他一套自己做的西装。
阮西棠懒懒地伸了个腰,掩去眼里波动的情绪。“哥,你对我那么好,我才不舍得忘掉呢。”
唐月吟出事的那段时间,阮家和唐家要忙着安排她的身后事。
阮西棠经常会偷偷一个人哭,去学校的时候还会因为没有了妈妈成为班上几个坏孩子嘲弄的对象。
当时阮家情况不好,那些原来和阮家平起平坐的世家也会落井下石。
而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也灌输了这些思想。
阮西棠和唐淮上同一所学校,小学部和初中部是一起。
那时候,唐淮会把那些欺负她的小孩子收拾一顿,打着那句简单的口号“西棠是我妹妹。”
唐淮显然也想到了那点往事,男人静默浅笑,却带了岁月拂过后细浅的后悔。
裴虹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垂落躲闪,有些不忍。
晚上的时候,阮西棠留在别墅。这里一直都有她的房间。
像唐致行和唐淮说的,也像外公告诉她的那样。
她永远都是唐家的孩子。
唐淮和阮西棠在三楼的阳台上闲聊。
男人两手撑在栏杆上,眼神藏着阮西棠的身影。
清风略过,夹杂疏懒的花木芳香。
“哥,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阮西棠点着脚尖,舒适惬意。
唐淮轻轻地说:“有。”
阮西棠唇边蕴起一抹笑,“那就好,我怕你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要。”
“不会。”唐淮张了张嘴,尾音在风中碎落。
聊到后面,唐淮先回了书房。阮西棠待着,享受夜晚的沉静。
至少今晚的她不孤独。
书房里,男人小心地把一个木箱子打开。
里面封封明信片崭新如初,还有一些标注着相同时间的邮寄单,那些收到的礼物则是摆放在书架空余的地方。
邮寄单的背面,都是相同的一句话。
——愿我们西棠平安顺遂,得人守护。
唐淮细细地触碰它们,脸上浮现着温柔的光亮。其实之前的生日,他都在当天收到了阮西棠的礼物。
只不过,是他主动去了阮西棠所在的城市。那里的邮寄员和唐淮相识,那些本该跨越山海的礼物,唐淮都在当天拿到了。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因为唐淮不想给她负担。
西棠,我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只是,心有所属,爱不忍释。
唐淮阖眼,平缓自己的呼吸。
唐致行进来,俯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爸,如果你不姓唐该有多好。”唐淮抬头,眼里闪着那么一丝希望的光,很快又破灭了。
唐致行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阿淮,你放弃了,那就只能作罢了。”
唐致行看着他,似乎能看到当年的自己。
在秀场上那次,唐淮对他说。
——爸,我想和你一样,又不想和你一样。
唐致行明白唐淮的意思。
他想和他一样痴心不改,却不想和他一样冠以唐姓。
偏偏这么凑巧,唐致行的唐和唐月怜的唐是同一个字。
阮西棠在阳台上安静地吹风,手机叩响,打破了一方静谧。
别墅外面停着一辆纯黑的车。
顾泽承注视着那点人影喊她:“西棠。”
那边女人眼神凉薄了几分,“你叫我什么?顾泽承。”
“阮西棠。”男人咬了咬牙,不情不愿道你。“你出来,我有话要说。”
“凭什么?”阮西棠嗓音融着风里的潇洒,让人抓不住。
顾泽承都要疯了,“你要是出来,白天你耍我的事情,我就不会那么计较了。”
才怪!
她送了西装给唐淮,还夜不归宿,睡在这里。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一直等!”男人放了狠话,心里那团火烧了一天了。
第31章 我喜欢她
那团火灼燃能烧到阮西棠的耳侧。
女人听出来他话里的狠劲, 却是舒朗地轻笑,捉摸不透的淡然。
“你等不到了。”
略带深意。
不只是在说今晚的事。
顾泽承心里那团躁动的火被彻底浇落,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不安。
“阮西棠,我会等。”男人拢住指尖,一字一字地轻吐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次回答他的只有耳畔残留的机械音。
阮西棠挂了电话,扬了下眉头,就起步往里面走。
扫兴。
黑沉沉的夜,星光稀疏,月亮昏晕, 尚有人间灯火点缀,驱散孤独。
而后,灯火陨灭。
男人手中的烟蒂猩红,一直到天明。
阮西棠睡了个不错的觉, 顾泽承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连点波澜都没在她心里打下。
跟风似的,一吹而过。
只是,她没想到顾泽承还真的能等到现在。
别墅区外面, 宾利车身纯黑, 一如昨夜那般,至是少了蛰伏的野性,多了在白天里几分凌厉的昭然。
男人倚在车边,地上烟头零散,他双眸晦暗, 直直望向出来的那辆奔驰。
阮西棠开着车经过,礼貌性地看了一眼,直直开走。
地上的几个烟头被车轮碾压后破败扁平。除了扬起的暖风,什么都没有。
顾泽承在原地,冷意凝重, 狠狠地握了握拳。
哪怕等她等了一个晚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
挫败感涌上心头的瞬间,交织着悔恨与难受,做能的一张大网,能轻而易举地叫人缴械投降。
阮西棠没有去一品兰亭,她直接把车开到了公司。
因为错开了上班的高峰,到达集团的时候时间尚早,她拿了阮尚贤给她的项目细细查看。
是顾泽承提议的合吞海市的一块地皮。
项目是很好的,利益也足够让人心动。而且顾氏在其中给予阮氏的条件完全公事公办,没有情感偏颇。
但阮西棠就是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设想。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女人盯着纸面的空白页,食指在上边打旋,漫无目的。
她会和顾泽承合作,也仅仅只是合作。
想到这里,女人拍了拍那份纸质文件,驱赶心头的困惑。
看完这些东西,阮西棠拿起手机,恰好是顾泽承打来的电话。
“合作计划书看了吗?”男人低哑道,带着一夜未眠的磁滞。
阮西棠按下文件,“嗯。这个合作我会跟进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顾总。”
男人在车里揉了揉酸痛的眉宇,却因为里面的某个词稍稍拂开了周身的阴冷。
“那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他再度开口,嗓音透着点情绪。
阮西棠勾唇,“你真的等了我一个晚上?顾泽承。”
男人眸色半敛,应得干脆:“嗯。”
“所以我就该给你一个机会?”阮西棠往办公椅上仰去,不以为意道。
“顾泽承,别那么自我感动。”
男人静默,喉结滚动却说不出只字片语。
顾泽承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原谅自己,只是没想过阮西棠会连一丝半点的触动都不曾有过。
“好。那我接着等。”男人低笑,下颌线藏着决绝,他不可能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