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阮西棠扬眉,迎风而笑,傲然潇洒。
“我很欣赏你。”女人拿过沈易铭手里的装备,对她说:“我带你换一身专业的赛车服。走吧。”
两个女人自顾自走远,沈易铭在原地无奈,却还是不放心地跟上去。
没办法,自己宠出来的。
换好装备,女人要了辆双人座的炫酷蓝黑赛车,底盘很低,车身轻盈。
“上去试试?”女人拍了拍身上的赛车服,掰了掰手指骨节,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热了。
她爱死这种激情了。
沈易铭一眼看过来这样就知道她来劲了,男人下意识揉了揉酸涩的鼻梁,叮嘱道:“慢点开,老婆。”
“看情况。”女人张口就来,眼神直直勾住那辆车,兴奋得不得了。
阮西棠点头,刚要准备把头盔戴上,某个不合时宜的嗓音又气又冷打过来。
“阮西棠,谁他妈允许你玩赛车的?”顾泽承真的是气狠了,语气冒火,“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开车啊。
他咬着牙根,一双慑人的眸子涌起浓黑。
阮西棠扯唇,溢出轻缓的嗓音:“我知道啊,可是你别忘了,顾泽承,这是你自己给我的教训。”
男人气势散尽,指尖蜷缩了下。
“那个时候如果我知道你不能开车,我不会那么逼你,对不起,好不好?”
愤怒过后是无助的慌张,顾泽承一想到那些混账事,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我的错,对不起。”男人抬手想去抚女人的脖颈还有肩膀,却不敢,克制地收回。
“我不该推开你的。对不起。但是今天你休想上去,阮西棠。”顾泽承用只够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着,她要是上去,他得疯。
他见过阮西棠心里深藏的恐惧和阴影,她根本应付不了专业赛车的速度。
“你在求我?”女人歪头,一脸适意。
两个人的情绪不相通。
顾泽承嗓子哑得不像话,“对,我求你,阮西棠,我不许,你懂吗?”
第23章 文沁
——我求你。
那几个字一出口, 就在风中揉碎了。
阮西棠眸色静静地看他,“哦, 和我有关系?”她凉薄到骨子里,对他真的不给一点机会。
“我也求过你的,顾泽承,你自己先不要了。”
顾泽承这样一个人为她心甘情愿地低头,阮西棠却连看都懒得看。
她高傲自重,当真说的做到。
“那你也不能上去。”
顾泽承眼睛都红了,那点玩世不恭尽数冲淡, 情绪波动得都不像他了。
沈易铭今天大开眼界了,他什么时候见过顾泽承这个样子。
都哭了。
“顾泽承,要不然你这么想想。与其让别人踩在我的伤口上来对付我,不如我自己先把伤痕踩平了。”
阮西棠一派恣意, 她无所谓。甚至踮了踮脚,伸了伸懒腰。
末了,又淡淡地加了句:“顾泽承,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 不然,我可没有这个觉悟。”
“谢谢你,推开我。”
她身体前倾,偏头,气息吐在男人的耳廓。她很坏的。
“我们出发吧。”
阮西棠步子拉开距离, 戴上头盔,示意沈易铭的那位女朋友。
“阮西棠!”顾泽承情绪全被她握在手里,慌的要命。
“沈易铭,把你的兄弟管好。”驾驶座上的女人踩了油门,引擎开始轰鸣, 她看了看一旁的阮西棠,“受不了的话就说,我会停的。”
“谢谢。我还挺想跑完全程的。”
阮西棠轻抹了下手心的汗,眸色中的沉稳染上了异样。她却还是笑得烂漫。
“不错。顾泽承眼瞎了估计。”
下一秒。
车子如离弦的箭,再无回头的可能。天色披黑,车身划过,风起扬尘。
顾泽承眼眸落于一点,失魂落魄的。
沈易铭上前,挑着几分得意。“你哭了。”
“你没哭过?”顾泽承冷哼,眼尾的红还在,也不妨碍他嘴硬。
沈易铭一梗,话说不下去了。
“你喜欢她什么?”
“我也想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怎么就非她不可了。”顾泽承轻笑,拿了根烟出来,点火,眼眸放远,惩罚性地吸了一口。
“那完了。”沈易铭说:“她身上要是有你看上的点,那至少你以后还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没有,那就表示你爱的是她的全部。”
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不存在完全不相同的两片叶子。
人都会有相似点,这是为了让绝大部分的人一生不用死磕在另一个人身上。
无论出于爱好,性格,身材,长相,家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种喜欢是可以模仿的。
而偏偏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一栽就是栽掉自己的一辈子。
因为他喜欢的不是某一点,而是某个人。
顾泽承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与有荣焉地说:“彼此彼此。”
沈易铭存了坏心思,故意损他:“你想多了。车上那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你的前未婚妻。”
“都是两情相悦,差不了多少。”男人捻着烟,下手有点重。
沈易铭不说了,人家的感情他操什么心。再多来几句,别说床了,家门都不让他进了。
顾泽承也没话讲,他现在心都被吊着。男人沉沉的眸光盯住过了半场的蓝黑条纹的车身,情绪越发不稳。
赛道很长,上面还有其他类型的赛车,无一例外的是速度飞驰,快得抓不住,令人眼花缭乱。
全程下来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对阮西棠而言却是漫长的心里波折。
车子太快,在过弯道时,总会让她觉得自己也要被甩出去,心更是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
某一刻,激情和极速的上限给她的感觉就是死亡。
终于到回到原地。
阮西棠开了车门,摘了头盔,就俯身到一边使劲呼吸,她脸色着实不好看,冷白的肌底,显而易见的受惊。
女人阖实双眼,努力将自己从兵荒马乱中剥离。
再睁眼,阮西棠缓缓抬头,入目是一张风流俊雅,一双眼眸含情,微微泛冷泛红。
女人直起身,昂头挺胸,她对着顾泽承挽唇微笑,在脆弱的内质外伪装了自己的保护色。
顾泽承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顾泽承善于摸清一个人的本性。阮西棠明媚娇纵,她有话直说,不吐不快,更是想笑就笑。
而偏偏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哭的时候是真的难过,笑的时候却未必真的开心。
一如现在。
阮西棠提了提肩膀,拿下赛车专用的手套,双手互相掸了下,似乎只是出于无聊。
而女人自己却心知肚明,她手心里全是汗。
和上次顾泽承拿手链做赌的时候一样,她都慌张了。
这也是一笔账。
“你小瞧我了,顾泽承。”阮西棠勾唇,对他不屑道。
女人径自往更衣室的方向走,直视前方。她心里还是砰砰乱跳,生理性的那种。
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果然,人都要把自己往临界值压。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顾泽承没有理由上前,只能远远目送。
靠,他当初是哪里不对非要解除婚约。现在好了,到手的名分都没了。
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阮西棠换回衣服,和沈易铭他们打过招呼就回去了。
傍晚迫近,天色黯淡无光,一场大雨倾盆将至。
奔驰车后,一辆宾利不远不近地跟住。司机看到了,对上后视镜问:“后面好像是顾总的车。要甩开吗?”
阮西棠从容不迫,甚至没有侧目确认一下那辆车子,只说:“我们开我们的,他要如何没必要去管。”
司机:“好。”
回到一品兰亭的时候,雨已经在下了。司机把车开到相应的停车位,阮西棠从地下车库上达自己住的楼层。
没有淋到雨。
家里冷冷清清,雨幕将孤独渲染到极致。
阮西棠一个人住,吃饭什么的都很随意。她简单给自己煮了包速冻水饺,也不挑食,填饱肚子就好。
她拉上客厅的遮光帘,懒懒地倒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电视里在放什么随机的影片,她糊里糊涂地看着,慢慢睡了过去。
也没有人管她是不是会着凉。
外面雨声淅沥,半梦半醒间,阮西棠接起一个电话,她有点闹脾气,把脑袋往抱枕里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