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喜欢我(39)
狭小的车内顿时生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暧昧感。
池砚并没有动,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祁许迟垂下卷翘的眼睫,灯光交接,眼下被映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视线在池砚的唇上停住。
池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
这种等待,像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心不受控制地加速鼓动,浑身的血液的滚烫了起来。
片刻,她吻了上去。
下一秒,池砚闭了闭眼,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扣着她,不给她留任何后退的余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汹涌而又热烈的回应。
第35章
祁许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看池砚,她的视线有些失焦,渐渐落在了窗外。
夏季最热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白天里任太阳再如何折腾,也没有先前那样逼人的热意了,甚至偶尔天上的云多起来,还得披一件外套才不至于受凉。
察觉到祁许迟的走神,似乎是为了惩罚她,池砚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而后,却又像是怜惜似的亲了亲。
他缓缓地松开了桎梏,却扔进撑在她身前,没离开。
“怎么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点儿哑,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比平时A了不少。
祁许迟感觉自己的耳根不知怎么,有些烫。
她一向受不了他这样的嗓音,平日里压着的那点对他的喜欢,似乎在此刻被解了封印,无所顾忌地叫嚣着。
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他。
川流不息的车辆迅速地在公路上奔驰前进,闪烁的灯光不断亮起又消失。
落到光滑精致的琴盒上,折射出一层微弱的光。
几乎是一瞬间,祁许迟从那滚烫的爱意里脱离出来,像是蒙头浇了一盆冷水,寒意凉得入骨。
“没事。”
祁许迟轻轻出了口气,偏移了视线,没有再看他。
又是这样。
什么也不说,忽如其来的主动,又忽如其来的疏离和冷淡。
心里分明藏着事情,却什么也不愿意说。
明明连接吻这样亲密的事情都可以做,却连心里的一丁点不如意也半分不肯透露。
池砚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嗓音很低沉,语气轻得像是不曾开口过,“别总把我关在门外,许迟。”
他慢慢收回手,坐回驾驶室。
车内刚燃烧起来的暧昧像是顷刻就消散了,空气渐渐冷了下来。
池砚没有再主动开口过。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回到家里,祁许迟抱着琴盒上了楼,一进房间便关上了门。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池砚并没有请人,只在祁许迟来的那天请了一个私厨。
不到六点,厨师就把晚餐准备好了,而后也没多待就离开了。
池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地望着楼上紧闭着的房间门。
六点整时,见她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池砚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合上书,起身上楼了。
他敲了敲门,靠在门边,“许迟?”
过了一会儿,里头才传出祁许迟的声音。
“你吃吧,我不饿。”
只是因为房间的隔音很好,声音有些朦胧,听不出情绪。
池砚并没走,仍旧站在门口。
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语气不温不火,“别总把我关在门外。”
隔着一层木门,祁许迟蜷缩着坐在椅子上,冷淡地看着关上的门。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目光,看向大开着的落地窗,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钻进来,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唯一的光。
她向来擅长将自己的情绪剥离出来。
也许是最近,也或者不只是最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那些收敛了的被所谓‘万千宠爱’养出来的一身傲骨和锋芒,悄无声息地又长了出来。
倘若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即便是锋芒毕露,即便是恃宠而骄,也无所谓。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那所谓的‘万千宠爱’是如此地经不起推敲,就连最廉价的金钱,也是轻而易举就能收回去的。
她从未真的试想过和池砚和好,却又贪恋他给她的爱。
因为那是一眼就能看清的喜欢。
那是心甘情愿付出时间和精力、带着不厌其烦的耐心、毫无保留、热烈又坦诚的喜欢。
她从前就舍不下。
祁许迟一动不动地坐着,视线没有聚焦地望着窗外的天空,遥远的水平线模糊不清,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门外再没有了声响。
她望着窗外,直到夕阳彻底落下,余晖消失不见,整个房间重归于黑暗。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起了过去的事。
那还是她才和池砚分手的时候。
其实她也后悔过,当初自己说的那些话太重,也太难听。
所以他没有主动来找她复合,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早就应该改掉那些不该养出来的大小姐毛病。
他不来找她,那就她去找他。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去修复关系的勇气。
可是那么多年的骄傲,众星捧月的人,心比天高,要想低下头,总没那么容易。
然而,那个人是池砚。
是永远都会迁就她的人。
那些褪色岁月里的所有爱,回想起来,仍有温度的,都是他一个人。
所以,如果是他,她肯低头,愿意做出让步。
然而花光了所有的勇气与自尊,却没有换回他的任何回应。
她很难形容那一段时间,因为她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她是个很骄傲的人,所以她不想承认自己舍不下池砚,她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委曲求全的人。
所以她很快便学会,如何将自己的情绪剥离出来。
那些冰冷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情感的时光,和此时房间里的‘暗无天日’是这样的相似。
仿佛一切都成了黑白。
她也渐渐地知道,其实热情和爱,随着时间的消逝,也是会跟着一起消失的。
祁许迟第二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池砚已经走了,只是餐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以及放在一旁的车钥匙。
她都没动,在外面吃了早餐后,打车去公司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再说过话,甚至没再碰过面。
明明住在同一个屋子里,时间却能这样微妙地错开了。
恰巧祁许迟因为c牌的秋季秀展而忙碌了起来,索性在公司加班,无意中又延迟了这场冷战。
祁许迟像是丝毫没有被这场冷战所影响,然而池砚的下属却深受迫害。
一个周二的午休,几个妹子抱着保温杯围在茶水间,相对无言却又十分默契地一同往杯子里放枸杞。
许久,其中一个短发妹子才叹了口气,打破了茶水间诡异的沉默。
“我们池总是不是被绿了?”
她小声地开了口,说完,还不忘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后,接着小声吐槽道,“我都改了三次策划了,我不想干了。”
这一句吐槽似乎是打开了其他人的开关,一时之间,几个妹子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相同的卑微和吃屎感。
“我已经跑了c市五趟了,而且还是三天之内,我是真的要裂开了。”
“我吐了,新项目的资源分配我做了七次了,我说什么了吗?”
长发妹子附和完,忍不住又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加枸杞。
“我宁愿去外面跑,你们能想象我每次去总裁办公室是什么感觉吗?我这几天头发都少了一半了!我恨那个绿了池总的女人!”
短发妹妹深受其迫害,抓着自己的头发,格外激动。
“……”
几人看了看她稀疏的发际线,默默地又往保温杯里加了一把枸杞。
—
两人的冷战持续了多久,祁许迟就在公司吃了多久。
公司的食堂是免费的,但是伙食对于祁许迟而言,只是很一般的程度,但她也没时间去思考那些。
助理准备出来的邀请名单里,有鹿子星的名字,也就意味着秋季秀那天,她也可能会来。
祁许迟不怎么想和这个人碰面,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那种不好是出自于直觉的不好,不光是池砚的原因。
先前的搭配准备得差不多,然而因为这是她经手的算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她是全程都盯着的,从搭配到秀场,都是亲自选的,模特的事她原本交给助理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