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喜欢我(20)
出了电梯,来到车库,车库是在负二楼,灯光一向比外面暗一些。
祁许迟往他的方向靠得更近了点。
池砚拿车钥匙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解锁。
他侧眸看了一眼她没什么血色的唇,没有直接送她回家。
这会儿就这么回去,大小姐估计得做噩梦了。
池砚把车停在了商业街的车库,此时虽然临近傍晚,但路上依旧有许多人。
大约是夏季的原因,幽蓝的天色显得十分通透漂亮。
街边草丛里的花不知是什么时候开的,清淡的馥郁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中,好闻却不明显。
走了一截路,祁许迟有些混乱的思绪才慢慢回笼,这才想起还没问他要去哪。
还没来记得开口,池砚忽然喊了她一声。
抬起眼一看,正前方是一个画廊的入口,外侧是透明的旋转门。
进去后,是非常欧式的简约风,几乎整个画廊都是雪白,干净到了近乎脱离凡世的地步。
冷色调的光映下来,为整个画廊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光晕,像是梦境里的世界,虚幻而飘渺。
祁许迟有一瞬间的怔松,她立在原地,有些出神地看着四周。
池砚也画过她。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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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祁许迟一下扑进面前人的怀里,脑袋在对方脖颈处轻轻蹭了一下。
她突如其来的撒娇,男生似乎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地抱住她,把手里的画板放到一边。
他低低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软发,“在画你。”
“画我?”
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乌瞳里划过一丝好奇,伸手去够他的画板。
动作刚进行到一半,池砚就抓住了她的手,唇角微妙地勾了勾,笑得有些痞,“想看?”
被抓住,她也没挣扎,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眉眼很自然地一弯。
饶是早已看惯她五官的池砚,也愣了一秒。
借着他愣神的时间,她伸手夺走了画板。
白净的画纸上只有寥寥几笔的勾勒,有大致的形状,背景一片空白。
原本就只有隐约的轮廓,五官还没有一点笔墨。
也不知是敷衍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心头的好奇心顷刻就没了,她捏着画板的边缘,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池砚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画不了,大小姐。”
-
面前一片雪白,所有墙上挂着的画作,都有一个少女的身影,轮廓很模糊,看不分明。
即使她一直贯彻着不要抱有任何期待,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这一幅幅的画作却像是过去的某种宣誓,勾起所有的回忆,逼着她一件件回想起来。
画廊里亮着冷调的灯,并没有其他人,空气仿佛沉淀了下来。
她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耳边忽然传来了池砚低沉的嗓音。
“我从未放下过你。”
他垂着眼看她。
中央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眼前所有的都是白色的,最细微的声响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唇,“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就是我很有想法,我想用我的赤诚之心去重新追求你。”
“……”
——“我很有想法,我觉得我应该用我的赤诚之心去重新追求他。”
——“可以。”
晚上回家的时候,祁许迟有些心不在焉的,身体凭本能地洗漱过后,她才慢慢把跳脱的理智找了回来。
她好像是拒绝了池砚。
理所应当的反应。
两个人分手的原因实在简单,她不想重蹈覆辙是正常的反应。
这样做很对。
她站在洗手台前,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水珠,不知怎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这样做很对。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试图安抚自己混乱的思绪,却莫名地失眠了。
辗转反侧一阵无果后,她按了按眉心,坐了起来,摸过手机看时间。
凌晨一点半了。
她正准备摁灭手机屏幕,似乎是很凑巧的,手机震了一下,有一条新的消息进来。
池砚的。
她还没点进去,目光扫过他发送的内容展示。
池砚:【你可以反悔。】
第16章
“……”
看着这么一行字,祁许迟不知怎么,唇角动了一下,没回复。
混乱的思绪好像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原以为会睡不着,她放下手机,翻过身,却没过多久,渐渐地来了睡意。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又很乱的梦。
她的十八岁生日,那天很热闹也很多人。
沈迟给她买了一架私飞作为生日礼物,当天是在城堡里庆祝的,有好几个知名演员亲自来给她庆祝,算得上她最高兴的一个生日。
池砚来得有些晚,那天人多,几乎都围着祁许迟转,她一时也没注意到他。
到下午,洛霖拉着她,笑得明媚,语气也多了几分挪揄,“别看那些明星了,来看你家宝贝儿。”
“宝贝儿?”祁许迟勾着唇笑了,眉眼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张扬,“你说的哪个?”
“?”洛霖脚下一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她,“你和池砚确实绝配,不要脸的程度都如出一辙。”
城堡外有一条河,河边有一棵百年老树,池砚就站在那儿。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燕尾服,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祁许迟稍微挑了一下眉,走了过去。
“生日快乐,大小姐。”
祁许迟伸出手,勾住他的领带,往下拉,池砚很配合地半倾下身。
也很配合地给大小姐调戏了一下。
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她很快松了手,视线扫到另一个人时,注意力显然被吸引了过去,“这是什么?”
这个人她自然是没见过的,但她对那个箱子却很眼熟,有一次她在C城给沈迟拍项链,就是用这种箱子装的。
祁许迟视线扫过去,那人便提着箱子往前走了一步,单手在下拖着箱子,另一只手解锁箱子。
银白色的箱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本来面貌。
一个极为奢华的王冠。
她正巧见过一次,小时候参加一个晚宴的时候,展览了不少宝贝出来,她那会儿是正骄纵的时候,用的一切都跟镶了金边似的,看什么都挑剔,一晚上过去,觉得没一个是能入眼的。
唯独觉得这个王冠有点儿让人惊艳。
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到了她的手里。
有点意外。
还有点,惊喜。
“喜欢吗?”
池砚的眼弯着,声音低沉。
祁许迟回神,唇边带着笑意,“勉强及格,男朋友。”
后面的梦忽然就变得乱了起来,场景一个又一个地跳脱着,把过去的记忆揉碎了杂乱地捏在一起。
最后,是她在国外念书的时候。
寒冬刚刚来,外头飘着零散的小雪花,街道上到处都有凝结的碎冰,呼吸间都是白气。
祁许迟从车里下来,身边有人给她引路,穿过长长的通道,进入私人飞机。
回A市需要的时间长,她照常借着睡觉来打发时间。
但那天却意外地睡不熟,助理注意到后,过来低声询问,“怎么了?觉得冷吗?”
祁许迟索性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嗓音因为刚起来还有点儿哑,“几点了?”
助理看了一眼表,“五点整。”
说完,又问了一句,“需要现在为你准备晚餐吗?”
“嗯。”
她应声,助理走后,她从收纳柜里找出本书来,翻了会儿后,却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不太进去,又放在了一边。
没过多久,晚餐准备好,全是照着她的口味来的。
但她吃得很少。
助理收走餐具的时候,没问什么,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准备了一份小食送过来。
祁许迟也没吃多少。
到了晚上她才下飞机,外面天早已黑了。
A市没有国外冷,但助理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暖手的给她,她也就拿着走了一小段路。
外面就是接她的车,她早已经习惯别人为她服务,一切都细致无比。
然而还没到家,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