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拿着锅铲铲着锅里的肉,头也没抬:“你爸出差了。”
出差?她记得她爸这个职业平常极少出差的呀,而且现在是国庆,法定假日,还出什么差。
祝弋忍住没询问,将推拉门关上。
晚上吃完晚饭,程墨弹来消息,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逛街买衣服?
她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两人约在附近的商场碰面,两人各买了一杯奶茶,边喝边逛。
逛到临近饭点时,程墨满载而归,手上全是各种女装品牌的手提纸袋,祝弋则没买什么东西。
她看了眼时间,对程墨说:“我要回家吃饭啦,刚刚出来的时候跟我妈说了要回家吃饭的。”
程墨点头:“嗯,一起出去。”
这个点电梯人满为患,根本挤不上去,两人只好乘坐自动扶梯一层一层地下去。整个商场六层的样子,第四层以餐饮为主,整个一层大部分都是吃的,临近中午的这个时间人还挺多的。
祝弋大致扫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扶梯。
程墨忽然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指着一家咖啡店说:“祝弋,那个是不是你爸?”
祝弋愣了一瞬,很快往程墨指着的那家咖啡店看去。
还真是她爸。
他不是工作忙出差去了,怎么还有闲情在这跟别的女人喝咖啡。
别的女人?
祝弋呼吸一滞,连忙扶着自动扶梯往上走。
程墨“哎”了一声,但来不及问缘由,只能也跟着祝弋往上走。
祝弋站在咖啡店外面往里看,脸色已经白了。
还真是她爸。
坐他对面的这个女人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两人边喝着咖啡边说笑着,挺悠闲的样子。
妈的,她老妈在家以泪洗面,她爸竟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喝!咖!啡!
祝弋气的全身都在抖。
程墨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不敢吭声。
过了一会儿,祝元丰离开了座位往收银台走去。
祝弋看准了机会,推门直接冲进咖啡店。
程墨站在原地,不敢跟进去,这浓重的□□味,她感觉即将有事要发生。
只见祝弋走到那人面前,一声不吭,端起旁边的咖啡直接往她脸上泼。
女人发出一声带着惊吓的尖叫:“啊——”
她看着祝弋,对她破口大骂:“你谁啊?神经病啊!”
祝弋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整张脸因为激动、愤怒而通红:“泼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老妖精。”
褐色的咖啡汁在老妖精的脸上流淌而下,滴答滴答地落到她洁白的蕾丝裙上。老妖精用手提着自己黏哒哒的头发看了一眼,气得发抖,又发出一声尖叫。
难得见到这么刺激的撕逼场面,整个咖啡店的客人纷纷侧目,端盘子的服务员也扭着头往这边看,吓懵了。
祝元丰听到动静,赶紧端着甜点走过去,他看见站在张秋丽面前的祝弋,一时间也懵了。
他反应了一瞬,才怒着开口:“祝弋,你在干嘛?”
祝弋看了一眼祝元丰手上的提拉米苏和布丁,发出一声冷哼,冷笑道:“这种甜到腻的东西你以前不是不吃的吗,怎么,换了一个人又可以吃了?你们男人就忍不了,是吧?”
“不是,你在说什么,祝弋,赶紧跟你张阿姨道歉。”祝元丰将甜点放在桌上,顺便抽了几张纸递给张秋丽。
“秋丽,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女儿,她可能对你有什么误会,我马上让她道歉。”祝元丰满脸歉意道。
他竟然还有脸让她道歉?!
祝弋气得冲他大吼大叫:“你还知道我叫祝弋,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吗?我为什么要跟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道歉,要是这桌上还有咖啡我还泼——”
祝弋的话还未说完,祝元丰抬手就是一巴掌,很清脆的一声“啪”。
这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女儿脸上,祝元丰暴怒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悔。
祝弋捂着自己火辣辣烧着的脸,红着眼,一字一顿道:“祝元丰,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祝弋今天就当是死了爸。”
说完,祝弋闷头冲出了咖啡店。
站在门外的程墨目睹了全过程,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她担忧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祝弋,你没事吧?”
祝弋用手背蹭了蹭眼泪,强忍着往外涌的泪水,哑声道:“我们走吧。”
出商场的途中,祝弋全程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把程墨搞得有点害怕。
她也真是,为什么要嘴贱说那一句,现在把局面搞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啊?
两人走到商场外的大马路,祝弋“唰”的一下蹲在了马路牙子上,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程墨,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晃一晃。”
程墨看了一眼被祝弋眼泪一点一点砸湿的马路牙子,声音怯怯的:“嗯,好,那、那我先回家了。”
她走了一段路,想想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给任之洲打了个电话。
“喂,任之洲,你现在在哪?祝弋被她爸打了,现在蹲在马路牙子上哭呢。这事等会儿跟你解释,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好好好,我等会儿发个定位给你。”挂断电话,程墨点开微信给任之洲发了个定位过去。
任之洲接电话的时候正在跟他的好基友们五黑,敌方被团灭,我方除了他其他四个队友也都阵亡了,此刻他正带着兵线推高地塔。一听到祝弋蹲在马路牙子上哭,近在眼前的水晶都不推了直接丢了鼠标蹿下楼,一路跑到车库,一踩油门就出了小区。
他到的时候,祝弋还顿在那,瘦瘦小小的背影蜷缩起来,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他很少见到这样的祝弋,平常的她恣意飞扬,谁要敢惹她直接往死里怼的那种。哪里见过这样的她,整个人缩在马路牙子上,肩膀一抖一抖地哭鼻子。
他记得祝弋以前说过没用的人才哭,而她绝对不做没用的人。
唉,越看越心疼。
任之洲把车停在路边,走到祝弋跟前,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背,压着声音叫她的名字:“小竹子。”
祝弋现在其实已经哭得差不多了,她本来就不是爱哭的人。
现在有一个问题是,她蹲在路边哭了半天,好像还有不少吃瓜群众围观,她要现在站起来,就还挺尴尬的。
祝弋抬起头,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鼻音浓重:“你怎么来了?”
任之洲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耐心地劝道:“小竹子,别蹲在路边哭了,好多人看呢,怪丢人的。”
祝弋不好意思地又把脑袋埋进膝盖,手臂抬起来一点点,说:“你拉我起来呗,我都没脸自己起来了,谁能想到我祝弋还会有今天。”
任之洲勾唇笑了笑,心想还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那大概是缓过来了。
也是,他的小竹子能有什么过不去坎。
任之洲将祝弋拉进停靠在路边的宾利,一旁的程墨见状也赶紧钻进了车。
程墨谨慎地拉了拉祝弋的衣服下摆,小声道:“祝弋,都怪我,对不起。”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是我爸。”祝弋现在说话鼻音还是很重。
听到这般虎狼之词,任之洲的嘴角跟着抽了抽,他透过后视镜看向祝弋,问道:“小竹子,你想去哪里?”
祝弋抱着臂靠在后座上,一肚子的气:“先送我回家吧。”
站在行道树底下的路北岑见那辆黑色宾利疾驰而去,才转身离开。
第15章 【15】
路北岑出来买灯泡,路过十字路口时,远远的就看见祝弋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祝弋突然蹲在马路牙子上开始哭。
她旁边那个女生好像是她的好朋友,见过一面,但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路北岑本来是要回老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往祝弋那边走过去了,然后像是做贼似的,躲在了行道树的树荫下。
他觉得自己像个智障,明明很想走上前问问到底怎么了,却娘们儿唧唧偷偷摸摸的躲在树荫底下。
这他妈算个怎么回事啊?
路北岑站在树荫底下,眸光幽深地看着缩在路边的祝弋,愣是没挪动一下脚步。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路边,看着有点眼熟。车子熄火后,一个男的从车里钻出来,看着也有点眼熟。他想了想,很快想到了,就是那个把车停在校门口接祝弋的骚包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