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止实验。二、下一届学生继续进行该主题的实验作业。
南林大学的这种实验报告还挺备受讨论和争论。
有些人认为这种 ‘实验作业 ’ 违背隐私、人性和自然,但也有人支持这种以真实案例调查出来的,结论可靠的 ‘实验作业 ’ 。
直到现在,南林大学依旧在继续这种 ‘实验作业 ’ ,并在各个领域上有不小的造诣。
一个月后,相关手续都办好了的沈慕双和谢子安搭了接近两个小时的巴士来到了澄晋中学。
这是沈慕双进行的第七个实验作业,谢子安则是第五个。
实验作业刚开始的前三个月,学生都会拥有 ‘假期 ’。
这三个月假期主要是为了让南林的学生专心观察甚至融入实验当事人的环境。
假期间每天都必须和负责的南邻教师汇报实验作业的进展,还得每天空出至少五个小时的时间上网课,假期也等同于没有假期。
沈慕双和谢子安已经办完了一切的手续了。
现在两人要去见 ‘实验当事人 ’ 。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澄晋中学。
在一名年轻教师的带领下,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路上,谢子安都在和沈慕双抱怨。
“ 真不知道前两届的学长姐是怎么做的关于死刑犯的实验作业。又上课又实验,整整三个月都得住在警局附近,就为了更好的观察当事人。”
“ 我真是庆幸我当初选的不是犯罪心理学,真是有够难的。至少我们住的是人家学校的宿舍,而不是睡在警局。而且都是些弟弟妹妹的,也没那些人那么恐怖。双双,你说对吧?”
沈慕双还没回答,那位年轻教师却回头了。
年轻教师是为长得十分艳丽的女性,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叛逆的学生比你想象中难搞,有时候甚至比成年人更叛逆及不配合。”
“ 成年人尚且会在中止实验前优先考虑其他的方面,比如死刑犯就可能因为家人而配合实验。但当年轻的孩子跟你不讲道理,随随便便就要求中止实验的时候,遭殃的就是你们这些需要写理由致歉的学生了。你觉得会比死刑犯还要容易应付吗?”
谢子安:“ …… ”
年轻教师问:“ 签了安全协议吗?”
谢子安:“ …… 没有。”
沈慕双答:“ 听说之前调查死刑犯的实验作业是有签的,但我们学校认为到别的高中进行的实验作业危险指数太小,所以没让我们签。”
“ 年轻的学生容易冲动,你的问题或行为让他们不高兴的时候。” 年轻教师轻笑:“ 你猜,他们想到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谢子安:“ …… ”
沈慕双:“ …… ”
年轻教师拍了拍谢子安的肩膀,温和地笑了笑:“ 吓到你们了?”
谢子安头点得像在打地桩。
“ 那就好,我怕你们太小看他们。学生真的是一种可以让老师持续性犯头风的生物,不配合什么的倒还好,方法多的是。他们不讲道理直接跟你们动拳头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难办。”
“ 尤其是某些大胆又有家世的,连老师都敢动手。”
年轻教师摸了摸自己的胸牌,黑底白字写的俨然是她的名字。
‘冯恩惠 ’。
“ 能冒昧问一下你们的主题是什么吗?”
沈慕双和谢子安比起来,表现得较为平静,所以冯恩惠是看着沈慕双问的。
“ 实验对象是叛逆的学生。”
沈慕双无法将实验主题跟不是本科且是校外的人透露得太明显,只是简单说明了实验对象。
冯恩惠点点头,施施然一笑:“ 那就…… 祝你们好运了。”
校长办公室就在眼前,冯恩惠踏着黑色的公主鞋离开。
谢子安回想起她离开前的笑容,还是忍不住抖了三抖。
“ 她…… 应该只是吓吓我们的吧。”
沈慕双敲了敲眼前的门,语气淡然:“ 都是可能性很高的事。不算吓,算是善意的警告吧。”
门内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
沈慕双和谢子安这才打开门进入了校长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阳光很足,角落摆着四盆绿色植物,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办公室里,包括沈慕双和谢子安,一共有五个人。
只是没有一个是校长。
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沈慕双认得他,是暮家现在的掌门人。
暮家两兄弟的叔叔,暮少清。
至于为什么不是暮家两兄弟的父母。
那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暮少容和郑柔,早在七八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就去世了。
暮少清只是暂时代替管着公司,之后仍然会将公司交回给有合法继承权的暮深手上。
长沙发上坐着的自然而然就是沈慕双和谢子安本次的实验当事人了。
说来也巧,这两个实验当事人。
沈慕双和谢子安,各认识一个。
☆、巧合
所以,澄晋中学接近五千多名的学生,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两个。
和那双浅色瞳孔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沈慕双心下一跳,下意识把自己手上的实验报告纸捂得更严实。
她怕自己的字迹被眼前人认出来。
谢子安看着眼前头发染得乱七八糟,耳骨上还打了个耳钉的少年,当下就想把手上的报告纸扔到对方脸上然后走人。
但作为南林大学的学生素养让谢子安将这一系列脑内活动都终结了。
暮少清似乎没发现四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温文尔雅地朝两位女大学生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 我是澄晋的董事长,很高兴见到两位。”
暮少清是老狐狸了,场面功夫做得很好,不让人尴尬,一两句话就能直奔主题。
“ 至于为什么是我在而不是校长,那是因为我是其中一位实验当事人的监护人,而且我还挺好奇你们南林大学生的样子和表现的,所以来看看。”
沈慕双教养很好,她压着差点在办公室里暴走的谢子安,微微一笑。
“ 我们明白,理解的。”
暮少清好奇地偏了偏头:“ 你的这位…… 朋友,好像挺激动的?”
谢子安强行将内心的波涛汹涌全都压了下来。
“ 不好意思,失礼了。”
“ 那么…… 需要我帮忙介绍吗?”
暮少清看了看坐在对立面的两方人。
沈慕双和谢子安异口同声:“ 谢谢您,但不需要。”
暮少清满意地点点头。
“ 南林大学的心理学系学生都有自己的行为模式,我还挺期待你们的实验究竟能完成到哪一步的。”
“ 希望你们能将连校方都束手无策的问题学生的心理状态都分析到位,帮助我们对症下药解决问题吧。我已经吩咐过校方,他们会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和协助。”
“ 那你们好好聊吧。”
暮少清看了看手上的表,提醒了一句:“ 在下课铃之前让学生回班就行了。”
……
校长室内一片静谧。
四人面对着面坐,中间只隔了个矮茶几。
最后。
是谢子安先开的口。
谢子安将手里的报告纸拍在桌上。
“ 谢子亦,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从一开始就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瘫坐在沙发上。
他翘着二郎腿,低着头抚摸着掌心的纹路。
谢子亦的头发染成了银灰色,其中几缕还是灰蓝色的,耳骨上的耳钉是骷颅头形状的。
如果不是那张脸,这种非主流的造型恐怕会让所有人都嫌弃。
沈慕双听过谢子安的家事,挺复杂的。
谢子安原名顾以安,她的父亲在她出生那天就因为一场意外走了。
顾以安的母亲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谢子亦的父亲,组成了重组家庭。
顾以安从此改了名字,成了现在的谢子安。
只是后来这对夫妻又因为某些原因离了婚。
谢子安最后也没把名字改回顾以安,继续叫谢子安。
从头到尾,谢子安和谢子亦这对姐弟,也只不过维持了短短一年而已。
谢子亦按了按手腕上的脉搏,似乎在感受什么。
听见谢子安叫他的名字,他才抬头朝她笑:“ 好久不见啊,顾以安。”
谢子安被他的态度气得差点发飙。
“ 谢子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