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把图纸放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这么美的东西,都是你的!”
又这样坐了许久。
谢紫贤:“那日子呢?结婚的日子?是不是要找人算一算啊?我要不看看黄历吧!”说着就要起来。
夏禹又把她拉了回来,“我想好了,就在一月份,你在桥上捡到我的那天。”
谢紫贤:“那蜜月也得婚礼之后再说吧。”
夏禹:“为什么?又不冲突。我都定了后天的机票,去北欧,你不是一直想去嘛。而且你要想滑雪,现在去正好。”
谢紫贤:“太冷了吧!还是算了,明年吧,明年再去。我年前好多事儿要忙啊。”
夏禹:“忙什么?你的游戏不是都正常运营了吗?”
谢紫贤:“其实那个政府的奖,我挺想要的,所以星海申请了做承办方,我还要准备一下啊,如果批下来,工作就多了,我肯定不能这个时候走开。”
夏禹:“我可从没听你说过,你想要那个奖,我还以为……”
谢紫贤赶快强调,“你千万不要帮我啊!我想自己试试!”随后声音沉下来又说,“而且,我要是拿了那个奖,说不定别人还觉得,我配得上你点儿。”随之又自嘲般,“不过也不一定,别人也可以说,那都是你给我弄来的……”
夏禹在她的头顶吻了一下,“我给你弄来的有什么不好啊?起来刷牙洗脸吧,我煲的汤快好了,去看看火。”
是啊,他给的,有什么不好?谢紫贤兀自倚在床头,手里又拿起那些图纸。她最爱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她的另一半,她的爱人,她的家人了!
她又想起黄叔叔临终前问过她有没有爱的人。她那时候说的就是夏禹。也许,是黄叔叔在冥冥中保佑着她吧。如果是,她想,也请黄叔叔好好保佑夏禹,让他今后都能快乐、平安,让他们永远都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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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禹啊,这个鸡汤不怎么好喝,太淡了!”晚饭吃完,夏禹让她喝鸡汤,这是第四碗。
夏禹摆出师者的姿态,“你必须要改掉口重的习惯,吃得清淡点儿,等以后有了小朋友,很多东西都不能吃的,尤其你爱吃那么多没营养的东西!”
“小朋友???”她一脸懵逼!随之,像是有什么隐情似的,低了低头,把这第四碗鸡汤干了。
夏禹说完回了屋,所以没发现她的小心思。等夏禹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送你个礼物!”
“还送?”谢紫贤想,这婚后生活着实不亏!
夏禹双手撑起一件天蓝色的毛坎肩,“你还记得吗?”
谢紫贤顿时鼻酸了,记得!她当然记得!透过那件毛坎肩,她那悠远的记忆瞬间袭来,不过那记忆是断断续续的、模糊的,不是因为久远,而是那时候,她还太小,只能记得一些图像一样的画面,记不得全貌。
是妈妈啊。
妈妈生病离世之前,正在给她织一件毛坎肩,却没能织完就撒手人寰了。她一直觉得,也许那件坎肩没能穿在她身上,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穿在她身上,是妈妈最大的遗憾吧。
每每想到此处,她的心里都像有根针刺了一下。
这件事,她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但是夏禹知道。不仅知道,还把妈妈织了一半的这件毛坎肩,织完了。夏禹亲手,一针一针,织好了。那段时间谢紫贤不住在这个家里,夏禹偷偷做的这件事。
前提是,夏禹在刚知道谢紫贤经历的时候,刚跟她在一起之后,就去过了她出生的地方。他知道谢紫贤从小到大的经历,纵然现在强势到睥睨商圈儿,可她内心的那个孩子,一直缺失着最重要的童年。他想一点一点给她补上,让那份缺失,变得完整。
此时此刻,谢紫贤穿上了这件毛坎肩,只感觉整个人生都被温暖了,就像,又闻到了妈妈身上的味道。是夏禹所做的一切让她意识到,她生来也是有人爱的,此刻,亦然。仿佛人生并没有什么缺失,也不曾有过遗憾!
“谢谢你!……老公!”第一次,她用了这个称呼。
夏禹恨不得把她和她身上那件坎肩一起,包裹到自己的羽翼之下,永远地,护着她。
只是,夏禹深知,这羽翼想要包裹的这个人,成长得太快,所以这羽翼本身还要变得更强大、更有力量才行。
谢紫贤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紧张地问夏禹:“你去村子里的时候……”
夏禹了解她,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放心吧,我是带着农学家,用调研的名义去的。”
谢紫贤:“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认他?把他接来,好好照顾他?”
夏禹笑了笑,心疼地,“我不这么觉得,你也不用当圣人。我去村子的时候,什么都知道了,你早就找了农科员到村子里驻扎带着他们开发新农业,现在村子里家家都比以前富了起来,你还请了医疗队,每个月到村子里去给家家户户做体检。为了给爸爸一笔钱,你还找了政府,给他家颁了个模范家庭,每年奖金三十万,为了请当地政府帮这个忙,你当时用如杉科技的名义,签了二十年的免费的全省公网维护。而且你想的那么周到,把这份协议更名到了星海。”
谢紫贤提炼了唯一的重点,“你说,爸爸?”
是啊,夏禹刚刚说的,是“爸爸”,不是“你爸爸”。
夏禹:“咱们结婚,你想请他来吗?”
她想了好久,好久,“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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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休息了一夜,转天,搬家!
新的家,熟悉至极!
夏禹把黄泽澄的那栋远郊别墅买了回来,并且重新装潢布置了,没有过于改造以前的属于黄叔叔的审美,还是很有书香气,只是焕然一新,而且,夏禹还把那幅字“叠嶂不知重”,做成了屏风。
克己复礼,时刻自省,比沉浸在虚荣繁华里强得多,也有用得多。夏禹和谢紫贤,都是大浪里翻滚过来的,深刻地明白这一点。而这也是黄泽澄对谢紫贤最大的期望,时刻的清醒,是没有退路可走、没有后盾可靠的人,必备的武器。
谢紫贤突然笑着说:“夏禹啊,你有没有发现?人家结婚的步骤都是,求婚、买房子、准备婚纱、买戒指、送喜帖、婚礼上才戴戒指,咱们好像全是反着来的。”
夏禹亲了她一下,“反就反吧,反正,我一样都不给你落下!”
☆、烈火
人家结婚都是按照求婚、买房子、准备婚纱、买戒指、送喜帖、婚礼这个顺序来的,按部就班,而夏禹和谢紫贤,是结婚、戴戒指、做婚纱选日子印喜帖、搬新家、再搞婚礼,跟玩儿似的。嗯,外人看起来,确实跟玩儿似的。但是为什么是这个顺序?
他们俩,纵然历遍世事,可谁都没结过婚呀。结婚这件事,琐琐碎碎、家长里短、传统规矩,哪一家不都是父母亲长给操办呢?而他们,不拥有。结婚这件事,只能自己摸索。当然是想到哪样就先做哪样。
两个人搬完家的那天晚上,去了夏立新的家。谢紫贤准备了一路如何开口叫出“爸爸”两个字,这两个字于她,实在戳心刺骨。夏立新的回复只有一句:“我和你赵姨身体都不好,结婚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红包包多少啊?夏禹你得提前给我。”
“哦。”夏禹笑着,只说了这一个字。有她在身边,任何别的事、谁说了什么话,他都可以不在意。
夏禹请了香港的公关公司来操办他们的婚礼,因他觉得香港人在传统习俗方面更加贴近东方,不像国内的一些婚庆礼仪公司,搞得都是中西合璧,反而流失了很多文化内涵,一味追求奢华,其实特别没意思。
可他又不想把所有婚礼相关的事情都交给别人,那样显得没诚意,所以只让公关公司负责婚礼当天的一切事宜,前面的事还是由他亲手准备。这是结婚的大事啊,对他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夏禹找公关公司要来了婚礼全程的礼仪单子,逐样逐样对过,确保毫无遗漏,他对她承诺了,“一样都不落下!”他说到做到。
日子选了,请帖发了,婚宴嘛,夏禹提前包下了整个枫江酒店,整整三天。
婚纱,夏禹亲自设计了,找了意大利的手工大师缝制,要求提前两周送过来,因为他还要亲手缝好那一千一百一十一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