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太美,美到诱人起了贪恋。
——想彻彻底底地把画中人据为己有。
说不清是默契使然,还是睡醒了,过了几分钟,池漾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很少在下午睡这么久,因此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声音带了一层自然而然的哑意:“嗯?”
席砚卿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等到她彻底清醒过来,才抬手揉了揉她额角柔软的碎发,学着她的语气,也说了一句:“嗯?”
池漾意识到他是在学自己之后,觉得他特别幼稚,捂住脸颊自顾自地看着他笑,只留下一弯亮晶晶的眉眼。
这双清眸,自带一层刚刚睡醒才有的孩子气,被窗外晚霞一衬,又蒙上一层浑然天成的潋滟诗意。
席砚卿被她这个模样可爱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跟哄小孩儿一样:“我们大律师怎么还骗人呢?嗯?”
池漾嗔怪:“我怎么骗人了?”
“刚下车的时候不还说自己不困吗?怎么,我的地方,就这么好睡?”他一边说,一边把她带向自己,“那要不要试试我,我也挺好睡的。”
“席砚卿!”池漾羞赧地推了他一下。
席砚卿朗朗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敛了几分笑意:“好了,不闹了,带你去吃晚饭。想吃什么?”
池漾没接话。
下一秒,腰间突然传来一阵柔软。
席砚卿低头一看,是池漾抱住了他。
“席砚卿,”池漾把头埋在他颈窝,语气放得缓而柔,“我......”
“嗯?”
“我刚才突然想起一句诗。”
“哪句?”
“晓看天色暮看云。”
席砚卿还等着她的后半句,她却戛然而止了。
“这就没了?”席砚卿居心叵测的问,缱绻气音悉数落在她耳畔。
池漾点点头,天衣无缝地圆谎:“我就会背这一句。”
席砚卿被她这拙劣的演技逗笑,微微侧头在她耳际落了个吻,打趣道:“后面那一句,是真的忘了,还是不好意思说?”
“......”池漾囫囵道,“是真忘了。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没听到最想听的那句诗,席砚卿也没再执著,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松了口:“怕你饿着,先放你一马。”
他们驱车一路向东,日影在他们身后,渐渐沉沦。
池漾趴在窗上,目光随着倒退的暮色游移,时不时扭头跟席砚卿聊两句。
这个时间点路上车不少,席砚卿双眸看着前方,专注着路况。
还好,池漾一直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余光里。
这让他觉得踏实——
窗外的太阳落山了,但是我的小太阳,苏醒了。
并且这枚小太阳,独属于我。
-
两个人在电视塔顶层的旋转餐厅就餐。
目光俯瞰之处,整座城市的中轴线尽收眼底。他们落座时天边晚霞还绚烂至极,燃烧得热烈又奔放;他们离开的时候,整座城市已换上别样布景,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他们就着这汪旖旎夜色,踏上回家的路。
正要走出餐厅的时候,席砚卿碰巧遇到了一个熟人,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路延。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沈路延注意到池漾的存在,没好意思耽搁他们太长时间,两个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再加上,他今天是来赴一个商务晚宴,不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等太久。
于是,道过别之后沈路延就赶忙往定好的包厢里走去。
结果,还没走到包厢,沈路延就看到了他今天要赴约的人。
沈路延赶忙伸出手去,熟练地进行着商务寒暄:“秦总,真是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秦楚河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言笑晏晏:“沈总客气了。”
“那咱们边吃边聊?”
“等一下,”秦楚河叫住沈路延,目光望向门外,“刚才和沈总打招呼的那个人是?”
“怎么,难道秦总认识?”
“没,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风盛投行席砚卿。”
“哦,原来那就是风盛投行的席砚卿啊,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面目了,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咱们这把老骨头是比不了啊。”
沈路延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随意附和了几句。
看话匣子逐渐打开,秦楚河又问:“那他旁边那个人是?”
“那位是他女朋友。”
“叫什么名字?我看起来还挺面熟。”
“好像是姓池,听说是个律师,或许跟秦总公司合作过?”
听到这个姓,秦楚河失落地笑了下,敷衍道:“也许吧。”
-
席砚卿把车子泊进御府左岸停车场,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按下电梯层数后,席砚卿说:“我明天要出差,估计得一个多星期。”
池漾顿了一顿,许久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便没了下文。
可她知道,这一声沉默背后的失落,无从遮掩,全部都是真的。
明明只是出差而已。
明明只是一个多星期而已。
明明一眨眼就过去了而已。
可是,此时此刻,池漾却发现,不管明明后面能加多少条自我安慰的理由。
都抵不过一个偏偏。
她偏偏就是会想念。
会舍不得。
会失落和沮丧。
哪怕这离别还没有来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池漾沉在自己的情绪里,正琢磨着怎样调整自己的状态,好让自己的失落不那么外露。
席砚卿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没放她回家,直接拉她回了自己家。
他把她抱在大腿上,轻声问:“不高兴了?”
池漾摇摇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席砚卿也不拆穿他,抬手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收回手的途中又弯起手指刮擦了一下她鼻翼,忽然笑起来:“要不说鼻子长得这么挺呢,真爱撒谎!”
池漾:“......”
“你明天是不是还要早起赶飞机?那你早点休息吧,等你回来的那天,我去接你,好不好?”
席砚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别的要跟我说的了?”
池漾没吭声。
席砚卿紧追不放,眉梢微挑,目光里带了丝威胁:“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那句诗的后半句还没想起来?”
池漾:“......”
夜忽地一声静了。
“漾漾,”他尾音缱绻着唤她的名字,用自己的唇悉心勾勒着她的轮廓,“没有你这样的,撩人撩一半。”
“......”
他一边吻她一边说话,因此发音有点模糊,又显得暧昧。
池漾抱着他,情不自禁地给予他回应。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恍然悟得:只有遇到这么一个人,你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抗拒肌肤之亲,而是抗拒除他以外的肌肤之亲。
白色开衫不知何时被他悄无声息地褪下,她平滑曼妙的肩颈曲线一览无余。
下一秒,池漾一个疏忽,落在她腰间的力度骤然收紧,她眼前一个旋转,两人上下位置对调。呼吸交缠间,他的每一寸肌肤悉数拓入她眼眸,英俊肆意,惹人垂涎。
她生平第一次,渴望失控。
他的手从腰线一路蜿蜒向上,唇从眉睫一路连绵向下。
最终交汇在中间地带。
跋涉过星辰与大海,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触上了那座山峰,低声唤她的名:“漾漾?”
她思绪纷乱,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席砚卿捕捉到她的颤栗,哑然失笑。
她像只小狐狸一样,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整个人看起来都软绵绵的。
“诗不记得了没关系。那你记不记得,我刚说过,只要我在——”席砚卿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一步步地向下摩挲,迷离夜色中,他的话暗示意味十足,“你的手,就只有一个作用。”
池漾脸瞬间红到耳根。
她手掌涉猎之处,是新奇的、未知的、她从未抵达过的边界。
席砚卿乘胜追击。
他嗓音裹挟着磁性,于此刻听起尤为低沉沙哑:“现在,想不想解锁第二个作用?比如说,帮帮我?嗯?”
他一边耐心引导,一边牵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往下挪。
池漾浑身发软,招架无力。
直到一股滚烫的温度传到指尖,她才恍然惊醒,抬眸看着席砚卿,嗔怪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