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番外(103)

是她觉得自己能抓住的一束光。

明明刚才还被噩梦惊醒的空虚感包裹着,可现在,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将她方才的恐惧与无助,瞬间清扫而空。

他一双清俊眉眼,好像与温柔的月色达成了协议,驱散了她心间的那抹阴霾。

她蓦然生出勇气,清亮眼瞳微微弯起,柔生生吊起一丝妩媚,嗓音迷离道:“我又没让你忍着。”然后,她以将自己送出去的姿态,落了一个吻,在他唇峰。

席砚卿将她拥紧,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克制住自己沸腾的欲望,心里慌乱一片。

——她不对劲。

果然,只消两秒时间,他的猜想就被印证。

——跟着这个吻,落下来的,还有一滴泪。

这滴泪,启程于她眉眼,最后却降落在他的颈窝。

恍然间,一阵呼啸而过的凉,将这方夜色轰轰烈烈地席卷。

池漾停顿一瞬,赶忙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动作笨拙却迅疾。

然后,又俯身,继续去吻他。

她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轻轻的、浅浅的、酥酥麻麻的轻啄。

带着她满腔的爱,也带着她无法释怀的遗憾。

扣在她腰间的手掌,顺着她单薄的背上移,最终扶住她细瘦脖颈。

池漾轻轻一颤,终于感觉到他的回应,他落下的吻,温柔纯粹,耐心至极,半分暴戾与急切都不曾有。

时钟响了两下,夜色如水般流逝,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原来,他在吻她的泪水。

想到这儿,她身子往后退了些,低下头来,不敢去看他。

席砚卿见状,二话不说,抱起她走向了浴室,把她放在流理台上,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拽下一条毛巾,用温水浸透后,轻轻为她擦着脸:“哭什么?嗯?我这不是没欺负你吗?”

她刚哭过的眼睛盈润透亮,似泊着一湾浅溪,双颊泛着一层绯薄的红晕。白光一照,楚楚动人,轻易激起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池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温声细语道:“知道你飞回来就为了给我过生日,虽然知道你很累,但其实我很开心,刚刚你回来,我也很开心。”

席砚卿把心中无边的疼惜都藏起,若无其事地跟她开着玩笑:“感动哭了?”

池漾轻嗯了声,声音很小地说:“你其实不用......”

近在咫尺的接触,让所有本能反应都无处遁逃。

刚才,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他欲念翻涌的眼眸,以及他尽力克制下去的占有欲,她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不用什么?嗯?”席砚卿明知故问,笑声沉沉,逗得池漾一阵羞赧。

“不用忍着的......”她埋在他肩上,嘟囔道。

“我们还没结婚,”他故意跟她开着玩笑,“你哥和你弟知道了,要是打我怎么办?”

池漾反驳道:“他们不敢。”

许是没想到她能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这个问题,席砚卿言语里也带了几分真挚,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那你太低估他们对你的爱了。”

这一句话,让池漾晃了晃神,心里像是泛起柠檬汽水的泡泡,又酸又甜。

——那你太低估他们对你的爱了。

“再说,他们不敢你就敢了?”席砚卿摸摸她的脸颊,低笑出声,“那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抖什么?嗯?”

池漾:“......”

到底还是被看穿了......

“我吻技是不是很差?”

感觉到有些尴尬,池漾问这话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没想到,反倒让整个气氛更加的尴尬。

连席砚卿都有片刻的错愕——

这姑娘怎么能这么傻......

似乎是想要挽回那点薄薄的颜面,没等席砚卿回答,池漾又开始“自作聪明”地解释起来:“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有点紧张......”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索性不再解释,破罐破摔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肩上。

席砚卿一把抱起她,走出浴室,惩罚性地在她臀上轻拍了下,柔声问道:“那想不想做点你熟悉的事情?”

她伏在他肩上,声音闷闷地问:“我熟悉的事情?”

席砚卿把她放在卧室门口,看着她的眼睛,寥寥几字,却格外郑重其事——

“去拿滑板,我陪你去追风。”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不是四层。

那就好。

再乘以三。

嗯?

开门,我在外面。

【老席,可真有你的!】

☆、阿卿

看池漾进了卧室,席砚卿转身回到自己家,换了一身休闲服。换好之后,他走到另一个卧室,打开其中一个漆黑色的柜子,中间嵌着几个错落有致的隔层。

他拉出其中一个隔层,里面放着一个滑板,大片深蓝杂糅几许墨绿做底色,中间一串英文字母,被印成赤红色,鲜艳耀眼,格外引人注目。

他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这个印着“Ustinian”字样的滑板重新放了回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另一个滑板,纯的深蓝色,没有任何装饰,简约至极。

在玄关处换了一双黑色板鞋,席砚卿打开门,池漾也换好了行头,正拿着滑板往外走。

看到席砚卿的装扮,池漾目光停顿了片刻。

他穿着和她一样的白衣黑裤,鞋子也是同款,最令她意外的是,他竟然也拿了一个滑板。

“你这是......?”池漾满心疑惑地打量着他。

他鲜少有这样的装扮,最简单的白色卫衣,搭配黑色休闲裤,整个人显得颀长挺拔,又少年感十足。

楼道里开着灯,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泽,池漾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的身影,莫名有些愣神,一种怎么抓也抓不住的熟悉感,从心间缓缓滋生。

却又在瞬间,将这份熟悉感推翻。

他们之前不可能见过,否则,以他这样的人,肯定只一眼就再难忘记。

“不是说好了吗?”席砚卿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陪你去追风。”

“哦。”池漾终于有了动作,走到他身边牵上他朝她伸出的右手,喃喃道:“我没想到你也会滑滑板。”

两人进了电梯。

席砚卿勾勾唇角,随意捡了个借口,漫不经心地解释着:“本来是为了讨好小舅子的。”

池漾想起,上次屿烟工作室开业,席砚卿和云锦书见面的场景,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丝毫没觉得他这个借口有哪里不妥。

但她觉得,自己貌似哪里不太妥的样子。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他们出了公寓。

初秋的凌晨,这个城市都还在沉睡。

这会儿辰星正高悬,夜幕衔一枚清浅弯月,阔亮地照着人间。

或许是这月色太撩人,池漾心思一动,手掌微微施力,拉住了正往前走的席砚卿。

“怎么了?”席砚卿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向她。

池漾抬眸,看着他俊逸眉眼,没有任何铺垫,长驱直入地说:“我有件事情,骗了你。”

“嗯?”席砚卿挑起音调。

“屿烟工作室上镶嵌的那两行西班牙文,其实我认识。”

夜色很静,静得只剩她一个人的声音,席砚卿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颇有耐心地等着她娓娓道来。

“执子之手、与有荣焉这句话,灵感来源其实是那次你去山区找我,我跟你说谢谢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一句与有荣焉。工作室本来是叫烟屿的,但是叶青屿说他不服气他的名字放在后面,我又想到你说的这句话,就想到了屿烟这个名字。”

她声色清亮婉转,如同轻吟的夜莺,惹人动容。

“哦~”席砚卿意味深长地挑着音调,俯身凑近她,“原来是这样啊,这个解释我接受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嗯?”

“与有荣焉这个解释我懂了,但前面那句执子之手,我好像没说过吧。”

“......”

“看来,池律师那个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池漾顿了顿,“没想图谋不轨,顶多算是灵机一动吧。”

席砚卿垂眸,看着她娇俏眉眼,在如水的夜色里,好似泛着皎皎蟾光,灵动至极。

他心情极好地弯起唇角,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当时没说出口的执子之手,现在用行动还给你。”

此时风眠雨息,全世界都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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