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之中,npc对于自己的动机并不一定十分清楚,这些婴灵透露出自己要“找妈妈”,已经是重要线索。
只是……
谢从灵问道:“你问了他们妈妈的模样吗?”
木晗一愣:“他们难道不是——”
说着她也想到另一种可能性,瞬间战栗席卷全身,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沉声问几个婴灵:“你们挨个描述一下你们妈妈的样子。”
婴灵们挨个说完,木晗深呼吸一口,如谢从灵所料,这些婴儿的母亲光从描述就能判断出,并不是一个人。
造梦者的梦多和自身经历有关,所以其中出现的怪物也多半有现实依存。
木晗是个幼师,对这种残害幼童的行为本就接受不了,但也只是天真的以为这些孩子是兄弟姐妹,如果他们的母亲都是不同的人,那只能说明,背后受到伤害的是七个家庭。
确定这些婴灵只有在闻到气味才会发动攻击之后,谢从灵施了个咒暂时封闭了他们的嗅觉,这样就不会再受到撩拨。
婴灵们得知自己居然就这么轻易被放了,愣了一瞬,他们最开始抓住的那只婴灵,扭着胖乎乎的身体,吧嗒啪嗒爬到谢从灵脚边,谢从灵居高临下和他对视了一瞬,勉强蹲下,婴灵将自己的小胖手啪叽一下拍在谢从灵的手掌心中。
谢从灵看着自己手掌心的血手印金光一闪就隐没在皮肤之下,对着几个婴灵的背影说道:“等我破了梦,你们就自由了。”
几个婴灵顿了一瞬,很快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之中。
掐指一算时间,单肖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还没回来,谢从灵带着木晗决定下楼去看看。
走到楼下,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包括单肖。
木晗正准备开口唤单肖,被谢从灵伸手拦住了,一群人围成圈,显然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放轻脚步声,悄悄的融入人群,站到了单肖的身边。
单肖见她们来了,微微侧身给她们让了个位置。
被玩家围在中间的是高个男,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
男人小腿光溜溜的,已经被啄食干净,正是之前被乌鸦啄食的男人。中级场的玩家受了伤,多少有点治疗手段,可惜这男人还没能用上,就被高个男给盯上了。
他的头软软的搭在一边,脖颈之间相连的颈骨几乎快要被啃断了,露出清晰的内部纹理,血流的到处都是。
高个男捧着他的颈项,埋脸其间,拼命的吮吸,这还不够,吸干了男人之后,高个男盯着地上散落的鲜血,目露贪婪,竟是毫不嫌脏的趴在地上尽情吮吸起来。
谢从灵从婴灵那里得知,喝了白色液体的会被怪物盯上,所以对高个男走到这地步也不算意外。其他玩家却不同,高个男在所有玩家中,能力都算中上,却突然发了疯似的,实在是有些惊悚。
以至于一时间其他玩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詹文柏也在其中,他注意到谢从灵和木晗在单肖之后才从楼上下来,走到她们身边,笑着问道:“姗姗来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谢从灵不答反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詹文柏看着高个男,眼神中透着凉意。
“据说是突然冲出来,说什么以血还血,然后就挑了个最弱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从灵也就回答了詹文柏:“刚刚在楼上看到了婴灵,不过我耳朵灵,听见动静及时避开了。”
这话也不算撒谎,谢从灵自问算是信息交换了。
她没再管詹文柏怎么想,将注意力转回到高个男身上。詹文柏的话背后的含义让她有些在意。
以血还血,字面意思不难理解,甚至背后动机,谢从灵比在场的其他玩家知道的都更清楚一些。
高个男大概率也是知道了那白色液体的气味能够吸引鬼怪,招致杀身之祸,所以想要改变自己必死的命运。
只是,他怎么会想到以血还血这样的招数,而且,用嘴巴吸血看着智商着实不高。
单肖也听见了詹文柏的话,在旁边吐槽道:“这厮不会在哪儿撞坏了脑子吧!”
谢从灵:“你说什么?”
单肖:“我、我说他莫不是撞坏了脑子,我说高个男,可不是说你啊。”
“他是突然冲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之前在别处,突然想到这个方式自救,很可能是之前他在别处看到了什么提示!”谢从灵瞬间将一切都想通了。
知道现在有什么动作也瞒不过其他人,谢从灵索性直接问道:“他刚刚是从哪边过来的?”
詹文柏一听,也明白了谢从灵的意思,笑道:“跟我来。”
其他玩家还一脸复杂的看着高个男发疯的时候,谢从灵三人已经跟着詹文柏走向了古堡深处。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高个男逃出来的房间,因为只有那间房的大门洞开,站在门口就能看清里面的墙壁上,也画满了繁复的壁画。
身后有动静,其他玩家也终于后知后觉的跟了上来。
詹文柏率先走进了房间,痴痴的看着墙上的壁画。
谢从灵也在偷偷观察,虽然建筑风格不同,墙壁颜色也不同,但这叙事方式还是挺统一的,他们这次发现的房间,几面墙上的画,连起来还是一个完整的叙事画面。
壁画上画着两个人,从其中一个起伏曲线看是个女人,至于另一个,被用被子之类的东西从头罩住了,所以看不清楚,只能依稀辨别出来,是个人类。
女人先是和画面里明显是医生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女人便躺倒了病床之上,而躺着的人则一直没动。
后面的画就是医生用仪器,将两人连在了一起,似乎是在治疗。
似乎为了突出古堡的阴森,古堡里的房间贴的都是墨绿色的壁纸,唯独他们待的这间房不是,纯白的房间看上去特别普通,乍看还有点儿不适应。
单肖进了房间开心道:“这就是安全屋吧?”
谢从灵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下意识就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单肖理所当然道:“昨天的安全屋里墙壁上都画了壁画,这里也画了,和别的房间也都不一样,难道不是安全屋吗?”
合情合理,谢从灵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佬,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木晗见谢从灵一直没说话,关切的问道。
谢从灵摇摇头:“还不太清楚,你们说说,看到这壁画有没有觉得古怪之处?”
单肖挠了挠头:“你这么说是有点儿渗人,但昨天那壁画吧,是那颜色渗人,红不拉几的,但这幅怎么说呢,你们不觉得那个被用被子罩住的人很恐怖吗?感觉随时会诈尸似的。”
木晗翻了个白眼:“你在外面看到墓碑也是这么说的,我看是你胆子小。”
“安静。”谢从灵阻止两人继续争吵,她靠近了一些,终于发现违和之处在哪里。
从看到高个男开始,她就被自己的先入为主给禁锢住了。
高个男看到这个房间里的壁画,发了疯的往外跑,出去之后嚷嚷着要换血,让她自然而然的觉得画里描绘的内容就是两个人在换血。
有医生,有医疗仪器,看上去确实是那么回事,但仔细看的话却是疑点重重。
首先,这里的壁画很注重色彩的运用,白色的墙壁如果指的是场景发生在医院,那两人换血的画面之中,一定会体现出“血”这个要素,但整个壁画之中,一点红色的元素都没有。
仅凭这个还不足以支撑谢从灵的看法,还有一点便是单肖无意之中点破的,那个被被子罩住的人,那真的是活人吗?医院里,被从头到尾都蒙住的,通常都是尸体。
如果被罩住的只是一具尸体,那画面就说的通了,医生根本不是在给女人换血,仔细看的话,那管道中的液体隐隐泛着黄。
谢从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单肖和木晗,单肖又扶着墙开始干呕。
“这黄黄的不会是尸油吧?”木晗嘴唇发白,但还算镇定。
谢从灵点点头,很大可能确实如此。
“如果真是如此,给活人输尸油、被残害的婴儿,这个世界里的精神病院,似乎在做一些什么奇怪的实验。”
几人的议论止步于此,其余的玩家三三两两的来了,见最先到的四个人毫发无伤,也跟着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