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对我笑+番外(12)
尹夏知收拾好病历单,关上电脑,“我回去了,你休息吧。”
姜皑沉默好半晌后开口,声音幽幽,包含着不知名的情绪。
“夏知,我的病……还会再犯吗?”
她伸手遮住眼睛,挡住刺眼的光线,仿佛深陷黑暗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尹夏知触碰到门把的手收回来,静静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她认识的姜皑,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生。
即便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屋里,也试图去勃勃生机地生存,去挣扎,去负隅顽抗。
现在,她却迟疑了。
尹夏知叹口气,“姜皑,你是个正常人。”
床上蜷缩的人动了一下,缩了缩脚趾。
她记得有个人也曾和自己说:
你值得被爱被珍视。
姜皑,你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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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看起来没有谢权那么闲,工作日的时候他忙到连人影都看不见。
姜皑经过对面会议室时会刻意顿一下,透过层叠的百叶窗仔细辨别里面的身影。
全都不是他。
课空,姜皑到茶水间接水,谢权就扬着一双漂亮的眼亦步亦趋跟着她。
茶水间内人来人往,谢权倒是毫不避讳站在姜皑面前讲段子。
没有颜色的。
只为博美人一笑。
“从前有个人姓铁,从小不能说话,请问他得了什么病。”
姜皑捧着咖啡杯,转了转眼珠,“什么病?”
谢权憋笑:“哈哈哈哈哈老铁没毛病!”
“……”周身起了一阵冷风,吹得人寒毛直竖。
姜皑嘴唇碰到杯壁,小口喝着,而谢权则并肩站在她身边,温柔浅笑的模样引来过往员工的注视。
碍于合同关系,他是T.K总裁,姜皑不好直接出言提醒,索性想出个稳妥的方法让他知难而退。
她咽下去口中浓郁的咖啡,声音平淡:“安徒生童话里谁的胸最平?”
谢权垂眼,耳尖泛红,“谁的?”
姜皑用指腹摩擦着杯壁,指尖轻轻敲了几下,“小红帽。”
谢权思索片刻,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
“……因为啊,”她很淡的笑了一声,“小红帽的奶奶被大灰狼吃掉了。”
谢权愣了愣,嘴唇翕合数下没吐出一个字来。
姜皑重新接满水,心满意足地回到会议室。
谢权恍神,僵着脸给江吟发短信。
——哥,女人太可怕了!
说黄段子脸不红心不跳,这段位比他想象中牛掰多了。
下午临下课,江吟出现在会议室后门,为了不影响课堂进度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姜皑正讲解语法,抬头匆匆略一眼便收回视线。
到课堂实践,她放下手中的教案,双手轻轻撑住桌沿,“下面我请一位来翻译个句子。”
翻开花名册,从市场部一直看到临时加上的谢权和助理,没能挑出一个顺眼的名字来。
半晌,姜皑轻飘飘阖上手中的册子,稍微放大音量喊了一句:“江吟。”
她没叫他“江总”,也没像其他女士一样客气地称他一句“江先生”。
众人的视线随即开始搜寻自家老板的身影。
这时江吟已经起身,穿着与前几日版型相仿的深蓝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下方的两颗纽扣没扣,露出平直的锁骨。
别人不知道,但谢权可晓得江吟自学过日语,N1专业水平到不了,日常交际绝对没问题。
姜皑想故意为难,怕是找错了人。
PPT上出现一行字——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交际用语,江吟看到时却一顿。
姜皑不喜欢拐弯抹角,无奈碍于心理障碍,不得不选这种方式来试探。
江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弯出一道难以琢磨的弧度。
他斟酌片刻,缓缓用日语念出来。
谢权挑起眉,看吧,果然难为错人了。
然而下一秒,姜皑没有半分恼意地反问:“可以吗?”
用日语,谢权能力不及,手肘拐了下身边的助理:“小姜老师说什么?”
助理:“她问江总能不能和她做朋友。”
彼时江吟已经给出答案,助理托了下眼镜继续说:“江总说……不可以。”
谢权一噎:“嚯,我哥真刚。”
六点钟,课程准时结束。
姜皑站在前门等人,谢权慢悠悠晃过来,斜靠在门框上,“小姜老师,我哥他刚从后门走了。”
她裹紧外衫,很薄一层,勾勒出她上半身姣好的曲线。
“他去哪了?”
“晚上有场应酬,应该是回休息室换衣服了。”谢权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问道,“你真的要找他?”
姜皑点点头,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休息室在几楼?”
谢权扬眉:“顶楼左拐第二间。”
姜皑按住电梯,道谢后走进去。
谢权瞧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心情莫名清朗。
姜皑虽漂亮,但不爱作妖,对待旁人冷漠,唯独会在江吟面前展露她隐藏的小性子。他家江哥哥也为她破例下场多次,只不过两人性子拧,都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心。
罢了罢了。
助理捧着文件走出会议室,瞧见谢权没走,“小谢总,怎么还没走?”
谢权哼声,“你不也没走。”
他下巴点了下怀里的文件,“我得把这些送到顶楼……”
谢权闻言,一句“辛苦了”差点飞出口,转念一想,脚步退回去,“送到哪?”
助理不明所以:“总裁办啊。”
谢权眉梢一抽,“不准去!你现在给我下班。”
没点眼力劲儿!
第10章 预谋邂逅(1)
T.K大厦顶层,透过观景电梯可以俯瞰S市鳞次栉比耸起的高楼建筑,交织而成的交通网宛若这个繁华城市汹涌鼓动的脉络。
电梯到达,姜皑收拾了下情绪,走到休息室门前。
屈指叩响木门,不自觉屏住呼吸。
半分钟后,门扶手转动半圈,面前的门缓缓打开露出男人俊朗的脸。
江吟还没换好衣服,白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两颗,看到是谁时深色的眼瞳微缩。
“你怎么来了?”
姜皑漂亮的眼睛转了一圈,视线不漏痕迹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衬衫衣摆从腰间冒出来,松松垮垮搭在裤腰上,乍一看有种刚睡醒的颓然。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顶灯打下来的光影全部掩住。
“你以为是谁?”她平静地问。
江吟侧过身子让她进来,抿起薄唇没应声。
姜皑依旧站在门口,脚尖摩擦了下地板,“如果是别的女人,你也会这么礼貌请她进去?”
江吟下颌线绷的很紧,声音低哑沉静,“进不进?”
他左手搭在门扶手上,作势要把她一并关在门外。
姜皑不再迟疑,手肘挡住门板直接迈进屋,“一点也不绅士。”
江吟没搭理她,拿起挂有礼服的衣架往里屋走。
姜皑亦步亦趋跟上,细高跟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啪嗒、啪嗒。
像是踩在他心上似的。
江吟伸手挡在房间门栏上,“有什么话等我换完衣服再说。”
姜皑耷了下眼帘,“江吟,你后悔了?”
她话里情绪起伏有些剧烈,开口时语调轻快,到最后竟开始哽咽,尾音一颤,被她极力控制住。
话音刚落,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突然转身,一只手压到她身侧,两人之间仅隔了一拳的距离,近到呼吸相贴。
姜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逼得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抵在墙上,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清冽干净。
“姜皑,你说一个人能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他话中没有情绪,只是简单的询问。
姜皑迟疑半刻:“不能。”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在你身上跌倒两次?”江吟卷起舌尖蹭过上颚,嘴边溢出一丝笑,却不达眼底。
姜皑垂着头,长发耷落下来遮住她的表情。
偌大的房间内气氛沉寂下来。
江吟轻轻磨了下后槽牙,是他话说重了?
他只是单纯见不得她那股子嚣张劲儿。
“我去换衣服,等会儿送你回去。”他斟酌着说辞,不放心交代,“最近治安不太好,你自己多注意些。”
言罢,收起支在墙上困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