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的夏天(59)
“师父,你是不是早就憋着想要摆我一道呢?”
“什么叫摆你一道?”樊辛在电话那一头哈哈大笑,“这段时间你死活不提公开的事情,可把我给憋坏了,我昨晚一看你的微博,心想,好家伙,这个视频我总算可以发了。”
边宁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抱怨:“师父你老不正经,怎么能带头使坏呢?”
“我这不叫使坏,叫火上浇油。”
说完,仿佛意识到了不对,樊辛又补充:“我说错了,应该是锦上添花。”
边宁在枕头里郁闷地“哼”了一声。
这一刻的樊辛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号顽童,不住地催促边宁把这个凝结了他奇思妙想的视频推送给况野看。
完了…… 边宁郁闷地想。
我师父好像是疯了。
第十九章 让我们高举起欢乐的酒杯!
樊辛发布那个视频之后,边宁那一向平静得仿佛线上养老院的评论区突然热闹起来,里面的粉丝仿佛突然变成了樊辛的化身,不是发用视频截图做的表情包,就是喊着让边宁多发合照,他们想吃狗粮。
反常程度让边宁几乎怀疑那些都是樊辛养的小号。
不仅如此,他们还涌到了况野的微博去,闹得况野直呼救命,连夜把微博给卸载了。
况谷和叶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无比激动,那架势瞧着比当初况野第一次在动画展上拿奖还要高兴,齐声催促况野把边宁带回来。
关于边宁的身世,况野也简单地交代了,再三叮嘱二老千万不能提起这事儿让边宁伤心。
边宁会不会伤心暂且不知道,况谷和叶蘅听完却已经率先抹起了眼泪,叶蘅甚至已经开始寻思着把压箱底的那个祖传玉镯套到边宁手上。
但是,况野坚决拒绝了,说是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他无非是想等已经送去北京参展的那个动画短片拿到一个好名次。
不同意以往参赛时的忐忑,这一次他一反常态的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精心构思的故事和戴文帮忙一起做出来的视觉效果可以所向披靡。
在等待中,秋叶悉数落尽,南京城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时间走到了2019年的1月,边宁马上就要迎来出道十周年的音乐会,虽然第一场的场地定在南京,但她依然不敢懈怠如此重要的演出,早早的就开始跟樊辛一起带着工作人员着手筹备。
况野好不容易才在下雪的那一天把边宁拉去了自己家。
这是公开之后边宁第一次再见到况谷和叶蘅,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叶蘅并没有给她扭扭捏捏的时间,一把就把她拉到了沙发去坐下。
“小宁啊,阿姨左等右等的总算是把你等来了,况野那臭小子说你忙,死活不让我们见你,我看啊,他肯定是想把你藏着不让我们见。”
叶蘅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手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玉镯:“这是阿姨从娘家带来的,你戴上,以后就把叔叔阿姨当成你的爸爸妈妈,要常来看看我们,陪我们说说话。”
边宁想要推脱,但叶蘅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套进了镯子。
况谷给沙发边的几个人端来了热茶,不住地点头:“对,要是能早点改口叫老爹爹老妈妈就更好了!”
一边的况野终于是听不下去了,说:“老爹老妈,你们不是要做好吃的吗?你们忙去吧,我有东西要给小宁。”
况谷和叶蘅知道况野说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多加阻拦,于是边宁得了救,被况野拉进了他的卧室里。
“你要给我看什么?”边宁松了一口气,径直坐在了书桌前。
况野神秘兮兮地一笑,用遥控器放下了一张投影仪幕布,然后走到电脑前开始鼓捣,须臾,他拉上窗帘关了灯,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幕布渐渐开始亮起来。
画面的最初是幽蓝的水底,一片墨色的水草纠结缠绕,在水波的冲击下温柔地晃动。
一些萤火般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集在了水草中央,渐渐的,萤火越积越多,变成了一个闪着莹润光泽的银色光球破水而出。
原本漆黑一片的湖面被一片不可逼视的亮光笼罩了,一群水鸟惊叫着四散,飞向了蓝丝绒般的夜空。
光球在湖面静静地漂浮了片刻,随后像花骨朵一般绽开,幻化成了一个身披银色长裙的卷发姑娘。
她仿佛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快乐无忧的精灵,在折返回来的各色水鸟的鼓动下提着裙摆开始了舞蹈。
凉风习习,夜色静谧,她一路且歌且笑,来到了湖岸边的一颗垂柳下。
垂柳下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少年。
他们对视了片刻,那个少年仿佛着了魔,向她伸出了手去,片刻,她回应了他,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