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清浅时(出书版)(90)
酒瓶找了许久,也没有满意的,于是宠女狂魔陈慕白带她去打劫唐恪。
陈清欢一眼就看中了一瓶:“唐叔,咱们开瓶酒吧!”
唐恪珍藏了不少好酒,他也不是小气的性子,“打一进门你就盯上我这酒柜了,说吧,看上谁了?”
陈清欢抬手一指:“就这个吧!”
唐恪点头:“有眼光啊,你这双眼睛还真毒,怎么专挑最贵的呢,这瓶酒
……”
陈清欢转头冲旁边等着开酒的人说:“把里面的酒倒出来,我要瓶子。”
唐恪炸毛:“什么?!你!暴珍天物啊!这瓶酒现在有钱都买不到了!你要把它倒哪儿去?!”
“马桶啊。”
陈清欢说完亲自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酒瓶倒了个底朝天。
唐恪抖着手指着她:“你…你给我赔!”
陈清欢恍若未闻,继续气他:“唐叔叔,你这瓶酒真不错,酒倒出来之后这么久了还留有余香。”
唐恪转头冲着优哉游哉坐在沙发上看戏的陈慕白吼:“陈慕白,你女儿和你一样,都是疯子!强盗!”
陈慕白双手一拱:“多谢夸奖。”
唐恪痛心疾首:“长公主啊,这酒啊,是好东西,是拿来品的,不是拿来倒的。”
陈清欢摇摇头:“云醒哥哥说,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不得不说,陈清欢小朋友宠起人来什么都干得出来,颇有其父风范,烽火戏诸侯什么的都根本不在话下。
是以从那之后,唐恪听到萧云醒的名字就条件反射般地肉疼。
他觉得如果他得罪了萧云醒,以陈清欢的作风,绝对不是一瓶限量版的酒能摆平的。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萧云醒简单跟陈清欢说起此事。
陈清欢看了一个晚上的烟花,终于心满意足,觉得这个成人礼真的是没有一丝丝遗憾了。
她心情格外好,坐在副驾驶上笑得前仰后合的:“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我刚才出门的时候,陈老师是那个脸色。”
萧云醒目视前方开车,还兼顾撩了她一把:“嗯,我这次大概是把陈老师得罪狠了,日后难保他会同意把你嫁给我。”
陈清欢正紧紧盯着方向盘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旁,是她扎头发的一根小皮绳。她正在心里对这双好看的手流口水,就毫无征兆地听到了萧云醒的话。
他很少会开这种玩笑,直接导致陈清欢愣了好久才傻乎乎地开口问:“什……什么?”
萧云醒转头看她一眼,微微笑起来:“这不是你刚才许的愿吗?”
“哪……哪有…”陈清欢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小脸泛着好看的羞红,偷偷了萧云醒一眼,踌躇了下还是问出来,“你怎么知道的呀?”
萧云醒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彰显着他的好心情:“因为某人从小到大翻来覆去就只会许这一个愿望啊。”
这倒是真的。
陈清欢自打记事起,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同一个,不只是生日,她甚至疯癫到是个节就要许愿,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许愿的机会,就如萧云醒所说,就只有那么一个纯洁朴实的愿望,那就是,长大了嫁给萧云醒。
陈清欢捂着脸不好意思了好大一会儿,才忽然隐约意识到萧云醒的意图,他平日里并不是个会轻易说这种话的人。
她侧过身,郑重地望过去,轻声开口:“所以呢?”
萧云醒没有看她,只是略微顿了下:“你知道的,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陈清欢极有默契地“嗯”了一声后便不再开口,转头看向窗外。
她知道,那是萧云醒给出的一个承诺,也是一个诱惑,激励着她继续往前走,无须多言。
一场盛大的烟花落幕后,便是伤感的离别。
萧云醒很快毕业,按照计划去国外继续学习,而陈清欢则留在国内完成X大的课程。
他走的那天,陈清欢去送他的时候忽然崩溃,埋在他胸口哭,哭得他心疼。他低头抹掉她眼角的泪,从她眉间往下亲啄一口叫一声清欢,最后吻在唇上,轻缓温柔,捧在手心里疼,极尽宠溺。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旁边三个“多余”的人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打哈欠。
姚思天揉着眼睛吐槽:“我就说不来吧,你们非要来,看看,多碍眼啊云哥得多讨厌我们。”
向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还特意早起呢,结果云哥看都不看我一眼。”
闻加挠着脑袋:“我请假从临市赶过来的,我说什么了吗?”
“不是,这真的是云哥吗,他就这么无视我们和清欢小妹妹卿卿我我
“这才是云哥好吗,一向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云哥。”
……
“不在意别人看法”的萧云醒正抱着陈清欢低声哄着:“我先过去熟悉环境,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你就来找我好吗?”
过了好半天,陈清欢才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好。”
萧云醒走后,陈清欢在学业上愈发用功,大三那年终于修完了本科课程,追着萧云醒的脚步去了国外学金融,她一心要去她父母一战成名的地方闯一闯。
几年之后,两人又前后脚地回来,陈清欢自然进了金融界,准备在业内掀起一场风血雨,而萧云醒……
其实对于他的就业方向,萧子渊本想干预来着,当初他回来的时候萧子渊很正式地约谈他。
父子俩坐在书房里,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子承父业?”
“从来没有。”
回答得笃定坚决且不假思索。
“那……”
大概知道萧子渊要问什么,萧云醒直接回答:“不是还有萧云亭吗?”
萧子渊提醒他:“可你是长子。”
萧云醒眉毛都没抬:“那又如何,要弟弟是干什么的?”
这句“那又如何”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得萧子渊半响没说出话来,他大概太要脸,不比他儿子随性洒脱。
缓了几息,萧子渊再次开口:“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愧为人兄?”
萧云醒微微抬眸,用一种“大家都是同一种人就不要装了”的眼神看他,一点面子都没给地直接揭穿他:“如果当年小姑是小叔,您确定您会‘子承父业’?”
萧子渊不接他的话:“你弟…性子太跳脱,不如你来得稳重,适合这条路。”
“乔二叔是我见过最温柔纯善的人。”我没有见过比乔二叔再温柔纯善的人了。
点到即止,萧云醒剩下半句没说出来,可萧子渊却懂了。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能在这条路上走得稳稳当当、风生水起,他弟弟定然也可以。
萧云醒出去后,萧子渊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当年他有的是弟弟而不是妹妹,他…确实不会子承父业,想当年,他可是有一颗热气腾腾搞机械大业的心!只能说萧云醒比他的命好了那么一丁点儿,有个顶锅的弟弟。
萧云亭的性格好得没话说,在外人面前端的是一本正经稳重内敛,在自家人面前则上蹿下跳的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想起这个,萧子渊有些同情地看向某个房间。萧云亭一直以为是萧云醒不愿意做才轮到他,若干年后,萧子渊隐晦地告诉他,是哥哥让给他的,有祖辈的庇护,他可以走得轻松些。
他总以为萧云醒是不声不响地坑爹坑弟,若干年后,萧云醒才告诉他什么是兄长。
“云亭从小到大怕都是在我的阴影下长大,被比较了这么多年,依旧秉性纯良,性子温和又阳光,就冲这一点,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要为他做点什么。我要走上和他截然不同的一条路,让他从此不再只是‘萧子测的小儿子’‘萧云醒的弟弟’,他是云满长空雪满庭的萧云亭。当然,这条路也是我自己喜欢的。”
这天萧云醒去上班,在研究所门口碰上了几年没见的韩京墨。
他略显惊讶:“这么巧?”
韩京墨听得想翻白眼:“巧什么巧,我是听说你在这里,我才特意来的,公示你都不看的吗,没看到我的名字?”
萧云醒面无表情地回答:“没看。”
“你……”韩京墨咬牙切齿地看了他几秒,“算了算了!这几年我发现没有你虐我,我完全没有奋斗的动力,所以我回到你身边找虐来了。”
萧云醒脚步没停继续往所里走:“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