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我先送你回家……”
“能不能……带着我……”书眠转眼时眼眶已经红了,医生把木桉放在担架上带走了,宋伯也先跟着上了救护车。
都在和她擦肩而过,最后只剩她和傅文斯的时候,她仍然不相信刚刚失去生命体征的,是木桉。
傅文斯带着她去了医院,医生在做最后的死亡确认,宋伯也在帮着联系木桉的父母。
书眠状态已经有些崩了,只是发着呆,强忍着没哭。
“傅文斯,你说一个人自杀,是想通了,还是想不通了。”她转过头问他,带着哽咽。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只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兴许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傅文斯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她始终没迈出去那道坎,我们不能共情,留不住她。”
“哥,念初姐的父母……现在一个家里正在办喜事,一个带着高考完的孩子出国旅游了,都在推脱,说觉得晦气,说赶不回来。”
宋伯也拿着手机,神情有些为难,含着怒气。
书眠有些呆滞的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人,竟然心生怜悯。
如果木桉那天晚上没有去傅家吃那顿饭,书眠兴许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惊讶。
但木桉走之前的几天,去拜访了所有她挂念的朋友,离今天也就短短几天的时间,不是因为患病自然而然的离世,是在身体健康状态还不错的情况下,吃了药自杀的。
很突然,很猝不及防,原本看起来毫无征兆的事情如今看来却像是早有预谋。
书眠说不出来是怎样一种感觉,突然刚刚熟悉起来,想要多一点了解的人,突然再也无法接触到了。
他日若想重逢,要等来生。
……
第94章 游戏
木桉刚刚去世的那几天,严子仲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加上他来,木桉的葬礼上也不过几人,悄无声息的,她就偷偷离开了。
那天严子仲没哭没闹,守在病床前看了她一眼,在尸体还留有余温的时候,握了一次她的手。
女人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严子仲摸了摸戒指,放开了。
他什么也没再说就回家了,直到葬礼那天才又出现。
他大概是放下了,在听到她坐在墓碑旁自杀的时候。
他大概又不是放下了,只是放弃了,放弃了这段单相思。
如她所说,她真的不会喜欢上他,但他仍然眷念喜欢过她的那段时间。
幸好他曾经表达过爱意。
至少在她吃下药心脏骤停的那段时间里,她可能会回想起过他,回想起,曾经有人爱她,有人从没抛弃过她。
人必须活着,爱才能有所附丽,可惜她先选择了放弃,而他,也该要适可而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能帮他解决困难的律师,此后严子仲格外低调。
他将自己投入进事业,大概想用忙碌忘记一段有关于她的过去。
后来他专心搞起了音乐,在傅文斯的引荐下,去了美国Berklee学院开始了封闭式学习。
……
一年后——
婚礼现场,来客众多,宋伯也一大早就去了机场接严子仲。
书眠也是后来敬酒的时候才发现了他回来了。
以往的酒红色头发染黑了,金属耳钉也摘掉了,背着把吉他,脸上笑意灿灿,气质沉稳了些。
所谓去时千重雪,归来万里春,如是而已。
书眠挽着傅文斯,提着纯白裙摆,踩在草地上,去了他们那桌。
严子仲看见傅文斯,便立马起身唤了句,“哥。”
傅文斯倒是没多惊讶,点了点头,和他们敬了酒。
敬完酒,傅文斯被傅时昭拉着去了他们那里。
原因是傅时昭实在喝不下去了,傅松桎年事已高,不能喝酒,于是这书知言和书不悔的酒全灌进他嘴里去了。
“傅文斯,你跟你岳父喝两杯,求求了别祸害我,我要吐了。”傅时昭一脸崩溃的趴在桌子上,两边脸颊红通通的酒色上头。
“文斯,过来坐。”书知言眯眼,状态很好,没有一丝浑浊不清醒的样子,如同一杯酒都没下肚似的。
傅文斯拉着书眠坐下,笑着回望书知言,“爸,我不能喝白酒,喝了白酒,眠眠嫌弃。”
“文斯,哪有你这么不给老丈人面子的女婿啊,让你喝,你就喝。”傅松桎嗔怪,给傅文斯面前的酒杯满上了。
书眠暗笑,也并不阻止,一脸好整以暇的撑着下巴,看着被为难的傅文斯。
却殊不知,傅文斯不喝,是不想让她为难。
毕竟漫漫长夜,最后要和他度过的,是书眠。
几杯杯酒下肚,傅文斯觉得有些大事不好,他似乎太低估书知言的酒量了。
谁能想到那个斯斯文文、冷静沉稳的书教授,酒量竟这般了得,夸张点说,有千杯不倒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