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上哪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伊清然自言自语道。
洗手间里,苏苹躲在一个隔间里,默默把检查单撕碎,丢入马桶。
刚才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印证了她多天来的担心。
“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家属没来吗?”医生疑惑的看着她。
“没有,你告诉我就行了,没事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苏苹故作镇定的说。
“因为发现得太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即便现在做手术,也只是增加痛苦而已,存活率不会太高了。我的建议是干脆不要做手术了,叫家人好好陪陪你吧,想吃些什么就吃,想做些什么就去做吧。”
这些天来,她就隐隐有种预感,可能这一次她是过不了这关了,她不怕死,就是担心她死了以后只留下清然一个人没人照顾。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苏苹问。
“长则三个月,短则一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还想去看看她所有的老朋友,再和他们叙叙旧,她还有很多话想和清然说。想到这,苏苹的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苏苹照了照镜子,确定已经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了,她面露笑容的走了出去。
“清然”走出去时苏苹看到伊清然正焦急的到处找她。
“妈”伊清然跑过来,“你上哪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口渴得很就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可能刚好和你走岔了吧。”苏苹笑着说。
“怎么会,我很快就回来了啊。”伊清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要你买的水呢?”苏苹支开话题。
“在这。”伊清然把矿泉水递给她。
“对了,医生怎么说?”伊清然问道。
“没事,就是胃炎而已,调理一下就好了。”苏苹轻描淡写的说。
“都怪你,平时老不听我的话,叫你一定要按时吃饭你总是不听,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本来胃不太好。”伊清然含着泪说,小时候苏苹为了照顾她,一个人要打几份工,又要照顾年幼的她,经常忙得忘记吃饭,胃就是那时候落下了毛病。
“傻丫头,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死了呢。”苏苹笑着对她说。
“妈,你胡说些什么,你才不会死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伊清然破涕为笑嗔怪道。
“是的,妈还要看着清然结婚生孩子,等着有人叫我一声外婆呢。”苏苹眼眶有些发红笑着说道。
“妈——”伊清然脸有些红。
“多大的人了,还害羞呢。”苏苹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走吧,
我们回去吧,医院这味道我可真受不了。”
“清然,今晚陪妈妈一起睡好不好。”苏苹对伊清然说。
“好啊,我也很久没跟妈一起睡了,记得小时候睡前你都要给我讲故事听的。”伊清然想起小时候的事心里暖暖的。五岁时,对自己母亲突然离世还不是那么有概念的时候,苏苹告诉她,母亲被一位仙女救了起来,带她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暂时不能回来,由她来照顾她。每天晚上,苏苹再忙再累都会给她讲一个故事,伊清然就这样在一个个美好的童话故事中甜美入睡,她相信她的母亲就像童话里的故事一样被好心的仙女带到一个世外桃源去了,只要她很乖,很努力的用功读书,有一天她妈妈就会回来看她。长大以后,她虽然知道了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但是她还是很感激苏苹用这个谎言给了她一个充满希望美好的童年。
“清然,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很喜欢一个布娃娃,可是当时妈妈没有钱没能给你买,看着你在商场小小的身子蹲在那一直哭,你不知道妈妈的心里有多内疚。”伊清然靠着苏苹躺在床上,苏苹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轻轻的说。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妈,其实你给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伊清然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
“清然,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永远幸福,这样妈就放心了。”
“妈,只要你永远陪着我,我肯定会很幸福的。”伊清然喃喃说道。
对不起清然,恐怕妈妈不能再陪你了,以后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了。妈知道很坚强也很独立,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苏苹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伊清然,默默的流泪。
第二天一早,伊清然刚起床就看到苏苹在收拾东西。
“妈,你这是要去哪啊?”
“噢,清然,你起来了。我打算出去旅行。”
“什么,你要去旅行,为什么突然要去旅行,昨天怎么没听你说?”伊清然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