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闷且“娇”+番外(37)
同时安宁也在打量穆桓,她亦是头一次见着红色衣裳的穆桓,温润美玉化妖,恐是眼前人。
安宁眼见穆桓眼底染上暗光,娇羞倒是褪去不少。
安宁偏头,似有若无地吻过穆桓的手心。
穆桓呼吸立时重了。
“暖暖……还有交杯酒。”
温凉酒液入口,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气息,柔软的触感,几乎压面。
热度不断上升,安宁迷糊想最烈的酒醉一场怕也不过如此……
安宁朝眼前人张开手,近十年相伴,数年依恋,两年随行,都是为今朝这场醉。
第二日,安宁在榻上睡得很沉,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安宁摸摸身旁,捞了个空后抱紧被子又翻身睡去。
不知何时,屋门被推开,穆桓轻声走进屋内。
安宁闻到了香糯的味道,惺忪睁开眼。
“醒了,先吃点东西。”穆桓将米粥放在桌上。
榻上,安宁见着穆桓就觉委屈,尤其是见他玉冠白袍、眉眼精神的时候。
“坏人。”安宁嘟囔,翻身朝穆桓张开手,是要他抱的姿势。
安宁怕是不知她此时眉眼笼着水雾,双颊因睡意晕红的娇嗔模样有多勾人。穆桓喉头滚动,沉沉看安宁一眼,见着她眼中的不满到底回过神,轻咳出声,难得感到尴尬。
穆桓俯身把人抱起,又拿过帕子细细给安宁擦脸,洗漱后才把散着满头儿青丝的人放到桌案旁坐下,低声问:“还难受吗?”
安宁拿勺的手顿住,羞恼把勺子塞进穆桓嘴中,狠狠瞪他:“你别说话。”
穆桓乖乖闭嘴,拿下勺子喂粥给安宁。
用完膳时,穆桓在屋内收拾,安宁随意在小院中走走。
他们在晓起的家中,安宁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小院,地锦爬满半面墙,全年生动活泼。院中有棵老桂花树,夏天可以纳凉乘阴,秋日则芬香馥郁。安宁还留出块空地,交给穆桓种葡萄。
犹记得当时穆桓看着空地沉吟许久,最终神色复杂地应好,第二日便寻了葡萄藤回来,有模有样地种下,如今葡萄藤攀上架子,竟也结出了几串青绿的小葡萄。
安宁戳戳小葡萄,心内数着等它结果给隔壁大娘一串,酿酒两串,自己吃一串……再分穆桓一半。
“在想什么?”身后拥上两天胳膊,穆桓视线落在小葡萄上,语气瞬间就低沉了,“暖暖,它结得不好。”
安宁安抚拍穆桓环在她身前的手:“很好。”
穆桓郁闷垂下头,瞥见自己白净的手,埋在安宁肩窝闷闷出声:“它会很酸,等葡萄熟时,我给暖暖买上很多甜葡萄可好?”
“可我只想要你栽地葡萄。”
“……”
“好。”
安宁转身回抱住穆桓,唇角勾出地笑温婉美好。
岁月回转,万中无一的是他。
第41章 番外一
初春的景,盛京临景阁的二楼有专门为宋晔留的位置。临江,又可从斜对面直望到盛京的长街。
宋晔独自一人饮酒,耳畔是鼎沸的人声。
“听闻镇国将军府的二少大胜夷狄,今日将领兵回京。”
“传闻宋将军仪表非凡,在战场上勇猛过人,其风采犹胜其父。”
“此言差矣,尔等不知在十年前,宋将军是京中闻名的纨绔,听说还曾与当今陛下打过架。不过如今,宋将军确实是个大英雄……”
百姓却不知,他们口中议论的大英雄,在盛赞加身时,却独坐阁楼,满目疏色。
宋晔仿若未闻,将酒一饮而尽,唤小二拿酒,余光里兵士列成长队进城,领队的是他的副将。
“娘亲娘亲,快看!好威武哦。”稚嫩的童声在二楼响起,女童小手指着窗外长街欢愉喊着。
“嗯,战士守护百姓,都是值得敬佩的英雄……”
女声温婉,宋晔却在听见女声的那一刻恍若雷劈,只因这声音魂牵梦绕,更是铁血常伴。
女子脸上蒙了层白纱,只能隐约瞧见侧颜,然如此,宋晔仍是一眼肯定。
是她回来了。
安宁手里去报抱着个三岁左右大的女娃娃,玉雪可爱,一双猫瞳与安宁的极为相似,脸部轮廓却满是那个人的影子。
宋晔收回目光,狠狠饮了口酒,只有辛辣的酒味才能压住他心头濒临爆发的狂躁。
他从不是好人,甚至很多时候偏执暴戾,手段狠厉,不管是敌人还是手下将士,畏惧他的都大有人在。可宋晔不能接受他把这面暴露给安宁之后的样子。
她抱着孩子,温婉笑着,静好岁月是他连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美好,却轻易给了穆桓。
“牙牙,我们该回去了,去寻你爹爹给你买糖人。”
安宁无所觉,抱着牙牙往楼下走去,恰是要走过宋晔的桌旁。
宋晔立时直勾勾看去。
安宁径直行过,直至楼梯口,蓦地顿住脚步。
“暖暖。”
安宁察觉有道直勾勾的目光一直望着她,本欲回头,闻声立刻顿住,含笑把牙牙递给迎面来的穆桓,牙牙欢喜地唤爹爹。
隔得太远,宋晔听不太清安宁说的是什么,只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甚是刺眼,却是一眼也舍不得从安宁身上移开。
直至穆桓回首望来深沉的一眼,安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宋晔的视线里。
手中的酒坛不知何时被大力捏碎,刺入掌心,鲜血混着酒液留下。
宋晔狼狈闭眼,手掌却收的愈紧,像是要抓住所有他无力留下的。
他自出生起就昼夜啼哭,少得安歇,那时宋将军便怒言怕是生了个讨债鬼。
再长大些,动辄砸骂东西,对常人而言普通至极的一些声响都会使他烦躁异常。
家中长辈爱他又避他,母亲看他也多是叹息。
十岁那年,他与太子掉下河道,有长公主之子为证太子因他落水,实则是河岸边早已被人动过手脚,可无人会去在意贺元伯是否属实,甚至将军府众人也觉是他所为。将他送去外租家避祸,更多是松口气。
直至十岁那年归来,墙头偶遇的女孩,才有了鲜活。她看他没有容忍畏惧,他可以是个普通人。
他却控制不住凶她,惹恼她,推开她,一边又将她落下的绣鞋珍之若宝的藏起来。他去墙头寻她,诱她喝酒,喜之若狂,却因她一句话跌入谷底。
她许忘了,他早已晓得她所有不可说的心思。
他被穆桓逼去军队,对她说等他,心实则已漠然,却仍不甘想试试,试试让她不要喜那人,试试喜欢会努力对她好的他。
然那日城外一别,他知再无可能,此后听闻摄政王离京养病,他想他更多是嫉妒。却又在夜深人静难眠把玩绣鞋时,不知觉想到,现在的她,当是笑容常伴。
临景阁下,列队行远,然嘈闹声不曾远去。多是称颂赞扬,即使偶有提到宋晔年少荒唐事,也是吾辈英雄当不羁。
宋晔起身,握拳在身后往楼下行去。
热血难消,儿女情难全,当以满身血难报家国,沙场亦是魂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