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面对这样的人,她再有多少诛心的话,也懒得说了。
等曾珍发泄完,擦干鼻涕,姜皖才起身告知,自己晚上还有事,就不留她了,她再脸皮厚,也只能告辞。
“皖皖,阿姨真的很想你能回家住两天,那样我心里也好受一点。”她走到门口,旧话重提,还是不死心。
姜皖只好用应付姜岚的说辞应付她,“行,过年我和萧弃回来住两天。”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末了,又神神秘秘地对萧弃说:“沙发上给你留了点见面礼,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也是我和皖皖爸爸的心意。”
说完,便急匆匆下楼,怕被人追一样。
萧弃关上门,和姜皖一起走到沙发边,果然在她坐过的沙发靠枕后,找到一个厚厚的红包。
打开一看,一叠崭新的人民币。
“她这,拿钱给你,什么意思?”姜皖看看钱,又看看萧弃。
“我也不知道,给你交生活费?”萧弃笑了,想想又说,“她刚才说见面礼,我来数数就知道了。”
他说完,把信封里的钱全部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数。
“钱里有摩斯密码?”姜皖皱眉看他。
萧弃没应,专心数着。很快,一叠钱数完,他也笑了。
“你快说!”姜皖催他。
“南城的规矩,小辈第一次带男女朋友回家,长辈要给红包当见面礼,金额多少不论,一般会给个比较吉利的数字。”萧弃向她科普。
“她给了你多少?”
“99张,俗称百里挑一,这种有象征意义的金额,肯定不是生活费。”萧弃把钱叠好放红包里,递给她。
姜皖轻哂一声,没有接,“给你的,你就当生活费用吧。”
☆、第39章
考虑到姜皖出门黑衣人一定会尾随,而萧弃朋友的情况不适合暴露,姜皖最终没跟萧弃出门。
留她一个人在家,萧弃心里放心不下,便送她去了酒吧,让丁书陪着她。本以为姜皖会不乐意,但她并没表现出特别介意的样子,到了酒吧也和两个小孩儿玩得很好,他便放心地出去了。
他找的这个朋友在政府档案部门当临时工,无职无权,但交游甚广、信息灵通,各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秘密,他都能弄到。
两人约在一间茶楼见面。
朋友把手中的两个黄色牛皮文件袋递给他,皱着眉说:“这两人的资料都不太好找,我费了好大功夫,特别是这个葛平,居然连公安那边也找不到,我还是托了人从省公安厅那边找到的。”
“怎么会这样?”萧弃诧异。
体制内的人没有秘密,况且他要的也不过是个人履历之类的常规信息,按理不会这么难找。
“就很邪门。他前两年辞职后,局里档案也一直放着,但是上个月,他自己去把档案提走了。”
“提走了?”
“对。现在的档案基本都电子化了,纸质的提走没关系,电子版本的还在。公安管档案的那人我熟悉,让他帮忙查,结果他说,葛平提档案时要求把他的电子档案一并删掉,为此还闹到公安局长那里去了。”
萧弃低头沉思片刻,给他添了水,问:“他为什么辞职,你知道吗?”
“档案里有,说是身体不适自行辞职,不过我听局里面的人说,他性格孤僻,离异多年又没子女,可能是得了抑郁症。”
萧弃点点头,“你说的麻烦,就是关于葛平的吗?”
“他这算小问题,我要提醒你的,是另一个。”对方看了眼包间紧闭的门,压低声音说。
“怎么说?”
“我这也才得到的消息,之前一中不是有个老师在南郊被撞死了吗?肇事车里发现了他的东西,他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萧弃眼眸微暗,挑了挑眉,“杀人偿命,有什么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麻烦可大着去了!检测结果前两天就出了,这么几天,什么动静都没有,摆明了有人要保他!”他声音很低,语气却很严肃,低头看了眼表,又说:
“弃哥,我当你是朋友才对你说,这个人你别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惹不起的,我能给你的就这些东西,出了这门我可不认。”
萧弃自然同意,把两个文件袋分开装进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里,先一步离开茶馆,去酒吧接了姜皖一道回家。
回到家,萧弃把葛平的个人档案拿出来放桌上,电脑包则放回鞋柜旁的收纳柜里。他把黄色牛皮纸袋上的线绕开,把资料拿出来,和姜皖一起看。
葛平履历很简单,警校毕业就来到南城公安局工作,一干就是30年,然后因为身体原因辞职。
萧弃没把关于抑郁症的传言跟她讲,人云亦云的东西,不能作数。也没说档案调取中遇到的问题,朋友那边,他答应了保密,就得点滴不漏。
“脊柱损伤?”姜皖拿着他的辞职报告看,“他辞职信里说他脊柱受伤卧床半年,自己觉得有愧于组织,虽然恢复自理能力但无法正常履职,所以主动请求辞职。之前我们不是还看到他骑车了吗?”
萧弃跟着看了一眼,“这也算是一处疑点,他对办案充满热情,身体也恢复了,为什么还要辞职?”
“会不会是完美主义,觉得不能到一线冲锋陷阵,就不算履行警察使命?”姜皖说。
“也有这个可能,或许因此就黑化了,跟电影里演的那样。”萧弃道。
“你觉得他的问题,就是对案子过于热情了吗?”姜皖放下辞职信,又去看他的个人事项报告。
她对这个葛警官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就是很普通的中年人形象,除了因为警察出生身材挺拔、气质较好之外,长相言谈都很普通,也不知道为什么萧弃就觉得他有问题。
“也不全是,而是整件事,我觉得他都在充当一个引导人的角色,引我们去农家乐,或许还引周善去垃圾场找车。”萧弃皱眉。
“他不是周善的师父吗?周善请他过来,就是为了起个引导作用。引我们去农家乐,因为他办案经验丰富,知道那些人在警察面前不会说真话。肇事车,也不是他引人过去的,或许他只是提醒了一句也不一定,肇事车里不还没发现什么吗?”姜皖说。
“你很信任他?”萧弃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资料,问道。
“就觉得,还满亲切的。”姜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唯一让我可以想象一下的,就是他的籍贯,安徽庐江,和我妈老家是一个地方的,而且他也离婚了,还没再婚。”
“人民医院的范医生曾说,叶老师说她有个男朋友,是老家那边的,如果这话不是推辞,那葛平倒还满符合条件的。”萧弃说。
“他和我妈?很难想象。”姜皖摇头,“我们一起看过几次视频,他一直没有表现出认识我妈的样子,如果真是他,那他演技和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两人又就葛平的行为进行了些探讨,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姜皖还是倾向于相信他,因为他的行为逻辑自洽,而萧弃对他的怀疑仅仅出于直觉。
不是直觉的,萧弃暂时不打算告诉她。
他请朋友查的另一个人是曾承。
这个人在11月25日,也就是叶筠遇害的两天前,在农家乐和叶筠有过冲突。在11月27日的肇事车辆内,警方找到了与他有直接关系的证据。
这两条消息都把嫌疑人直接锁定在曾承身上,而这两条线索的来源,都和葛平有关。
这些,他暂时不能给姜皖讲。朋友传来的消息未经官方证实,而且涉及到姜皖父亲那边的人,他必须慎重。姜皖的情绪才略有恢复,如果叶筠的死真和姜岚有关,她能承受吗?
官方消息出来前,他会再观望几天,等周善那边的消息。
这条消息来得早还是来得晚,所代表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第40章
姜皖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