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太放肆(36)
李业说不用,李氏的确是有这些老掉牙的规矩,但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规矩在纸张上虽然留了下来,可现在已经21世纪,如果日后他死了,没必要让我为李氏做什么贞洁烈女,我可以自由飞走。
我好奇地问了那以前嫁给李氏当家人还要做哪些证节操的行动啊?
李业当时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说——
要跪祠堂,跪列祖列宗,发死誓。
阿彻也知道。
那时候他就跟在我和李业的后面,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贴身保镖。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忘记,他也一定没忘记。
这一跪。
原本木讷的阿彻突然爆发出怒吼,他挣脱了压住他的保镖,疯了般要扑向我。
“林芝微!”他吼出来和邵明章一样的话,“你知道你这一跪代表了什么吗——!”
布朗先生在身后“啪——啪——啪!”用力地拍起了手掌。
我抬着头,望着头顶上窗户外面被太阳快要烤化了的绿叶,用这种荒唐的方式,上演着上个世纪才会发生的古早狗血剧情,什么为了爱的人好所以要牺牲自己甚至在祖宗面前下跪发誓,明明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漏洞百出。
可是我知道,阿彻他能上套。
我也想不顾一切,为了爱情跟布朗先生撕破脸皮毁了交易拼个你死我活斗到底。
夜晚身体疼痛时能躲在阿彻的怀抱里,搂着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如果时光能倒流十年,如果在葱葱十几岁时,我没有年少轻狂。
如果很早很早以前,我能不惧怕医院,早点儿知道身子里的病……
可惜没有如果了。
阿彻还那么年轻,人不能太自私,不是吗?
真是可笑,但可笑幼稚的谋划,痴情的人却不顾一切往里面跳。
我听到身后阿彻的嘶吼声越来越弱,逐渐逐渐绝望开始弥漫,心思大于身死,身后的那一道面对着我永远是少年澄澈火热的目光,终于变成了一滩死水。
抬头看着窗外树叶的眼睛,终于滚落下忍了好长好长时间的泪水。
这个夏天,过的太漫长了。
第 30 章
夏天终究会过去的。
阿彻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不、是从人生中消失。
他被布朗先生带回了英国。
这是邵明章跟我说的,
邵明章问我要不要回李氏,他说他能保护我。
我让他滚。
邵明章垂着头,声音哽咽,
“芝微,你现在身体不好……至少你在李氏,我还是能把你藏起来的……”
我觉得挺可笑的,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是能反过头来打断他鬼迷心窍与布朗先生互通一气的步伐?还是干脆把他掐死在初见时接手李氏集团的路上?
“邵明章。”我挺平静地对眼前这个我恨不得大卸八块的男人说,
“你只要答应我,把我与你做的交易好好的完成,其余的,你什么都不要管了。”
“‘林芝微’这个名字,继续挂在你们李氏夫人的头上,但我这个人,从此与你李氏再无瓜葛。”
基金会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名下,但是我的名字只是个空壳,核心还是在李氏。那只不过是当时为了刺激阿彻的一个幌子罢了。
邵明章不至于弱到那般地步。
倒是布朗先生,那场狗血的淋漓尽致的烂戏,他竟然配合的相当完美!没有半点儿纰漏!
我们几个变态齐心协力,共同将阿彻彻底给送回了布朗家族。
彻彻底底让他与这个叫“林芝微”的女人,结束了长达十一年的纠缠。
从此再也没听到过阿彻这个人,他就像是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在摩擦着大气层时曾经绽放过那么耀眼的火光,绚烂。
然而却转瞬即逝。
阿彻离开的第一年,我离开了C市,用手里的积蓄去距离C市大半个中国的Z市,在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居民楼里租了一间四十几平米的房子。
房子有电有水,还有个煤气灶,一米八的双人床,旁边落地窗前安置着一个墨绿色的沙发。
房租不贵,不过我也没什么贵不贵的概念,小时候的生长环境也没给我造成有钱没钱到底是什么区别,物业说房租三千,压一付一。我一次性地交了一年的,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姐姐瞬间笑成一朵花。
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区,是因为旁边靠近医院。
阿彻走了,我还是得活下去,即便生活没了什么念想,但终归还是没那个勇气自暴自弃。
房子小小的,我也没往里面收拾多少东西,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楼下有便利店,上午十一点和晚上六点下去买点儿东西吃,其余的时间全都缩在公寓里。
躺在床上,抱着膝盖,紧紧攥着被子。
仿佛那些年,我抓着阿彻的衣服的日子。
每天晚上,轻轨都会从房间的一侧穿到另一侧。
外面的世界,树叶绿了又枯萎,凋零在苍茫的天空下,下起一片片白皑皑的雪。
阿彻离开的第二年,我出门找了份工作,楼下711便利店卖关东煮。似乎关东煮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有着极为奇妙的好感,一个萝卜两个福袋,还有黏黏的菠菜蛋糕以及滑溜溜的魔芋丝,深夜里总会有留着长发穿着毛茸茸短裙的女孩牵着高高大大男孩子的手,在寒冷的冬天捧上一碗热乎乎汤。
曾经C市商业龙首的妻子,在某个城市不知名的小居民楼下卖关东煮,这听上去大概很搞笑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关心过C市的动荡,至于李氏在邵明章手里成了什么样,不知道。
至于阿彻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啊……
医院里开的药越来越喝的没滋味,医生说我的身体真的不行,转换为风湿性心脏病后心脏疼的愈发的频繁。
味觉都出现了麻木。
“林小姐,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啊……”年迈的医生看着我的化验报告单,摘下眼镜长长叹了口气,
“你看你还那么年轻,这个病虽然没有逆转的余地,但是也不是完全死路。可想要好转,还是得多休息、多保持心情舒畅啊……”
我对医生说着谢谢。
我也想要心情好。
阿彻离开的第三年,身体越来越不好,经常性在整理便利店货架的时候,回感到莫名的眩晕,关节已经从最初的阴雨天才会疼痛变成了走几步路都会酸痛难忍。店长是一个很和睦的阿姨,她早看出我的不对劲儿,让我要不提早下班吧,重的活别人来干,工资照发。
我笑着说这哪成,不干活却拿钱,良心亏不亏啊,再者我也不是完全……
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在明晃晃的电视液晶屏中的国际早间新闻中,看到了阿彻的身影。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头顶的透明塑料袋里乳白色的液体沿着细细的管子,往下一滴一滴流淌。
我转了一下头,就看到邵明章坐在对面。
翻看着厚厚的检查报告。
邵明章的眼眶越看越红。
三年的时间,我还是不想见到他,一如既往。
邵明章听到我醒了,低头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闭上双眼,让他滚,只要不看到他,我哪儿都好受。
邵明章攥着的拳头就没松开过,越来越紧,似乎在隐忍着暴怒。
我觉得挺搞笑的,说你要发火就快点而发,我挂完这瓶水马上回家,
我的身体如何,用不着你来假惺惺,我为什么会成为这样,邵明章难道你就没有推波助澜吗!
“当然,”终归罪魁祸首是我自己,我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也没把罪名全部按在他的头上,我还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
“这些年来我也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身体成这样,就当作是报应吧……”
邵明章“砰!”地下子砸在了床头。
他沙哑着嗓子,对我说,
“芝微,我带你走,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会死的!”
我说你拉倒吧,快滚吧,我挺想死的,你要我跟你走,我还不如死了好!
邵明章“噌!”地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出来的声音异常刺耳,我看到他举起了拳头,以为他要直接将我拽起来带走。
我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