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摇着头,说自己没事的。
实验课的老师停下手中的操作,班上的同学瞬间也都关心了过来,七嘴八舌说要不要送到校医院去!温浅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围绕着她在议论纷纷,但是她却抬不起来头。
头好疼,
脑子里……
更是疼!
最终老师还是让赵欣把温浅送到校医院去,开点儿药。春天也是流行性感冒泛滥的季节,头痛流鼻涕的,至少得维持一个多月。
校医院没什么人,冰冰冷冷。温浅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医生给她量了体温,烧的的确是有些厉害,
又到了快接近39℃。
但验了验血,却不像是病毒性或者细菌性的寻常感染。倒有点儿类似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而导致的突然发烧。校医院的老师让打个吊瓶先退退烧,
应激性发烧,挂瓶水差不多就能下来。
小赵老母亲却不明白了,好好的温浅,怎么会突然受到刺激而发烧?应激性发烧,别说她从来没见过了,就连刚刚给温浅扎针的小护士,听说了温浅发烧的原因,也都相当好奇。
“那得是多么大的刺激啊!体内的白细胞都增多出动了!”小护士笑了笑。
赵欣只能想得到一个人能带给温浅如此大的创伤。
沈教授。
护士给温浅挂上吊瓶,就离开了病房,窗外在淅淅沥沥下着雨。三月的雨,既幽冷又让人浑身黏黏糊糊的。
一片片玉兰花,被雨打落下枝杈,飘在路边。
温浅两片腮颊都染的通红,打上针后,仍然见她很不舒服,闭着的眼角都是红彤彤的。赵欣心疼地给她贴了片退烧贴,让她忍一忍。过了没一会儿,白色的被子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嗡的震动声。
一听就是手机。温浅被赵欣扶着过来验血输液一系列过程,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连付钱都是赵欣给付的,手机放在兜里根本就没拿出来。
赵欣没办法拿温浅的手机,那震动声就一直在响啊响响啊响,到了六十秒自动叩机,然后再一次地开始响,相当执着。
温浅依旧没醒过来,她真的是太虚弱了。手机大概持续了接近五分钟的不断响铃,突然就静止了,
不再震动。
倒是赵欣自己的手机也跟着莫名响了起来,赵欣还吓了一大跳,她低头一看,是实验室老师打来的电话。赵欣接了起来,又怕吵到温浅,起身从病房离开,将门虚掩。
走廊内消毒水的味道很浓重,赵欣跟老师说已经输上液了,balabala。她站在楼道里的窗户边,低头往下看白玉兰花,
猛然发现,一辆熟悉的四个圈,停在了医院对面的马路旁。
赵欣一愣,还在想着这车怎么这么熟悉?下一秒,对面走廊的拐角处,突然席卷而来一阵锋利的气场。
沈苏御垂在膝盖边的大衣摆,随着大步流星的行走在身后飒飒飞舞。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惊动S理工大任何领导,应该是从什么会场上匆匆赶来,呢子大衣下,是很周正的黑色西装。
他怎么来了?
赵欣脑袋冒出来一片问号,沈教授还跟她点了一下头,男人直接来到温浅的病房门口,手握住了门扶手,
轻轻一推。
像是怕吵醒了里面的人。
沈苏御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内,赵欣挂了电话,忙跟了上去。她其实是很愤怒的,因为温浅能受到这样的刺激,肯定与沈苏御有很大的关系!
赵欣站在门口,想立马推门而入。然而她刚抓住门把手,却一眼就看见——
玻璃窗内,沈教授站在温浅的病床边,
伸出手,抚摸着温浅的额头。
男人的手在女孩贴着退烧贴的额头上,放了很久,期间温浅一直没醒,他又手一转,用白皙的手背靠着温浅烧的红彤彤的脸颊,
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蹭着。
赵欣还是推门进来了,沈苏御微微转身,一身黑色,让他的气场已经强大到仿佛整间屋子都没办法容得下其他人。
“沈教授。”赵欣想跟他说话,尽管她的怒气在沈苏御的强压下,已经被剥削的所剩无几,但温浅是她的好闺蜜,温浅都被刺激成这样了,她得跟沈教授谈谈!
沈苏御又摸了摸温浅的额头,然后收回手,在温浅的病床前踱步两下,赵欣上前去,沈教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们这些小姑娘在想什么,沈苏御这个年龄段的人,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沈苏御似乎并不打算跟赵欣聊聊,就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跨了一步,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
从旁边空出来的地方,直接离开了病房。
赵欣傻愣半天,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趴到病房的窗户边。四个圈的车子还在,在细雨中静静地停靠在马路边,一片片玉兰花花瓣落在湿漉漉的车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