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番外(11)
但架不住内心空旷,除却对胃口的三五人,其余人除却表面客套便不愿意深交,他心里挚交好友的容量,好像已经饱和了,叫初高中时期的旧友占得彻底,时日久了,最多也只给玩得好的三两大学室友挪出点空余,其余人,不是没有关系稍近些的或算是看的顺眼的,但也只比点头之交多了些意思而已。
而情感方面,对于新历程,周知要不是抗拒的。
却发现很难再动心。
大约是到了大学,周身环境太过放松,恋爱也不再受限制,大家都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却也少了旧时校园中那种潜在的刺激和美好的朦胧。
年少时最莫名其妙但又最令人惊动的心动好似也被十五六岁时的那一次占据得饱和了。
纵然仍然有一些美女,特例独行者,或是偶遇许多次的人的存在。
他却很难再生出谁很特别,和谁很有缘,或是要去喜欢谁的心思。
不是没有女孩子主动,周知要也并不一味拒绝,起初遇到稍合眼缘的,他也默认对方的靠近,但无可避免的,谢安安的身影有时候总是会在脑海里蹦跶出来。
对方用同样女生气的声音说俏皮话,他会觉得矫情,谢安安的声音也十足娇气,但她说话语气大多爽利,从不利用天生音色故意夹着嗓子说话,刻意去扮娇俏。
对方常送他罐装的旺仔牛奶,他却想到谢安安曾说过喝旺仔会头晕,高三却有一段时间,谢安安转性喝了好一段时日的旺仔,说是要月考了图个吉利。
对方留着和谢安安相似的眉上刘海,他会在心中默念一句,还是谢安安更好看,而后又惊觉自己的下意识。
他惊觉谢安安已经根深蒂固到成为他心中的标准,每每心中潜意识里对那些女生的印象都是比谢安安高或是矮,比谢安安闹腾或是安静,比谢安安头发长或者短。
对于谢安安,他早已不再期待。
也不再做念想。
可她就是无处不在。
周知要最初意识到这点时,是有过不忿的。
他想可真是天不随人愿,他已不再强求,却发现有些过往,是刻在意识当中的,不是他想要抹去就能一干二净。
不是没有想过草草开展一段关系,以此将谢安安在心中的独特迅速遮盖。
然一段时日之后,他又释然了。
这样毕竟对他人不公。
若是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万一,万一他没能喜欢上其他人呢。
周知要开始拒绝他人的主动,等着自己彻底敞开心扉。
他平静而枯燥地等待着。
等着平平无奇的某一天,他自然而然又生出心动的那一天。
却不曾想,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在想什么?”
谢安安已经坐在副驾驶上,抬手晃在他眼前,侧头笑盈盈地盯着他有些空洞的眼。
周知要回神,下意识捉住她的手,细腻的触感似定心丸一般,使他意识完全回笼,不由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觉察手背上的温润,谢安安心头猛地一颤,稳住心神后又不由感叹,没谈过恋爱真的土鳖,一把年纪了被亲个手都觉得悸动。
一路上周知要都没放开她的手。
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和她十指相扣。
腻歪的像每一对处于热恋中的庸俗的情侣。
谢安安一贯是不屑庸俗的,这是却觉得,有时候庸俗又很有必要。
譬如当下。
周知要自清早开始就一直隐隐挂在嘴角的笑意在谢安安甩开他们交握着的手的时候猛然消散了。
下车后未走几步路,就听见了人声,而谢安安像被针扎了一样,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周知要本就没防备,被这么一甩手手心就空了。
他不解地朝谢安安看去,却见她笑容有些僵硬地直视前方,他顺着望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秦斐然,以及他身后的向予朵等人。
想起昨天谢安安遇到秦斐然之后对他的冷待,以及方才她用力甩开的手,周知要的心抑制不住地突突地跳。
然这剧烈并不是因着激动或心动。
却是因着不忿的缘故。
说是愤懑也不为过。
“来啦宝贝。”秦斐然张开双臂朝谢安安笑着打招呼,谢安安上前轻轻一揽,随即松开,接梗似的阴阳怪气道:“睡得好么宝贝?”
“当然宝贝!”秦斐然也怪声怪气嚷道。
在场几人皆被逗笑。
唯有周知要一人唇抿得死紧,眼神也死死盯着不远处仍在调笑的两人。
好在无人觉察。
“来这么早啊安安。”向予朵见他俩笑闹得差不多了,见缝打了个招呼。
谢安安笑眯眯应,“怕来迟了大家都回来了就没地儿停车了。”
向予朵眼神飘向她身后站着的周知要,复又飘回来,状似无意地问她,“你俩一起来的?”
周知要还未吭声发出一个“嗯”,谢安安已抢先辩白道,“没没没,刚好遇见了。”
周知要闻言有些不满地看她,却见谢安安一个劲儿朝他挤眉弄眼。
他只好压下火气,鼻腔有些重地出而一口气。
校庆下午一点开始,很快周知要他们又被叫过去彩排,谢安安去礼堂在角落观看。
在各个毕业生代表演讲之间,穿插着节目,其间向予朵的话剧排演完,便来到台下找她。
谢安安此时盯着身穿正装站在聚光灯光束里的周知要发愣,冷不防向予朵在身旁轻声问,“你们在一起了对么?”
谢安安猛一激灵,魂都要吓掉。
☆、13. 往事
她睁大双眼惊愕地瞪着向予朵,难为这般讶然的同时还不忘观察向予朵的面部表情来揣测她的心情。
向予朵本来就问得轻飘飘地,这会见状不禁被谢安安的惊慌逗笑,“安安你的眼睛瞪得真的有铜铃大。”
谢安安被她这一声笑得微微安了心,却还是小心翼翼问她,“你不介意么?”
向予朵理所当然道:“你瞎担心什么呢。他又不是我前男友,我有什么立场介意的?再说了,就算我真是他前女友,我又有什么理由干涉他的现在呢?”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虽戏谑却放松,谢安安终于输了口气,“我就是怕你膈应。”
毕竟,单看重逢以来向予朵几乎是黏在周至要身上的目光,虽不至于太过□□,但知旧情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向予朵兴许还是有些残念未了的。
那可是十几岁时的心动和给予她那样深刻的拒绝的人啊。
就算仍有余念也毫不稀奇。
这么想着,谢安安末了又加了句,“向予朵,你真好啊。”
“你真是天下第一好。”
美而不骄,明明有作天作地的资本,却还这么。
这么理性。
这么慷慨。
向予朵大抵知道她所指,早在高一结束的同学录上,谢安安就以文字表达过对她的这类欣赏。
她心中温暖,抬头却故作得意,语调昂扬地应:“当然。老娘不仅天下第一好,还天下第一美呢。”
谢安安开怀笑了,连连应是。
当她们闹够了都重新转头去看排练时,向予朵突然又兀自开口,“安安啊,我不是马后炮。”
谢安安完全没有听懂,转头疑惑地看过去,只听她又道:“我早觉得周知要会喜欢你。”
谢安安更疑惑了,向予朵又补充道:“虽然那时候只是推测。”
她的眼神由谢安安飘到远处光束里的周知要身上,再度飘回来时淡淡开口,诉说着谢安安不知道的事。
“高一的时候,在我刚开始喜欢周知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怕周知要会认识你。”
谢安安更加不明所以了。
“你还记不记得,周只要高中的时候,真冷啊,冷冷淡淡的,身边没人的时候,一点笑意都没有,整个人跟没感情一样。他们班人也说周知要笑点高,但其实和自个儿班里人没那么冷,只是和不熟的人脸上带着生人勿近。”
谢安安当然记得,她那时初次听闻冷酷无情周知要这一说法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再贴切不过了。
“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刚开学大概一个月吧,在水房排队接水。水房不是一向排两队嘛,我刚好在他旁边那一列,跟他并齐。
那时候你跟欧阳栎排在前头,当时的水房说不上安静也说不上后来大家都熟了之后的闹腾,你突然很认真的叫了一声‘欧阳’,认真到我几乎以为你要表白呢,我记得当时身边好几个人都朝你们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