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难驯(85)
对着他眨了眨眼,椿岁玩笑似的问:“我是这么能委屈自己的人吗?”
江驯微怔,轻声笑了下。
“况且,就算是你想的那样,”小姑娘看着他,话音微顿,眸底的光干净纯粹,很认真地低声问他,“如果追随别人的脚步,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又为什么不可以做呢?”
心脏像是层甜甜软软的糖棉花轻轻地裹住,下颌轻点,江驯说:“嗯,我知道了。”
“再说了,”见他终于不再纠结,不再给他自己徒增压力,椿岁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用当时江驯听到她说“我爸爸妈妈说只要我健康快乐就好了啊”的表情和语气回他,“你以为你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我就会当真了吗?”
“……”江驯看了看她,又忍不住偏开下颌,抄着兜舔了舔唇。
可以,还是那个记仇的小姑娘。
椿岁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和动作,乐地歪进沙发里。
有些事情,或许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因为她自己愿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就算是替自己留一个小秘密,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能一步步地离他进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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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岁没再多留,抱着她的两本“礼物”起身出门。
俩人先前似是而非的对话,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却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进一步再确认什么。
反正就是再等等。至于要等什么,咱也不知道,咱也不好说。
相同的一段路,不知道是因为银杏叶比先前又染上了更多的金色,还是因为心境不同了,在椿岁眼里,风景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简直不收门票她都不敢看。
盯着地上被路灯拉长,又偶尔交叠到一块儿的影子,椿岁鼓鼓嘴,眼睛一瞥身边潇洒抄兜的江驯,懒声懒气地说:“重死了。”
江驯:“……?”
“胳膊好酸。”椿岁眨眨眼,极其无辜地看着他。
笑意在鼻腔里气音似的轻哼了一声。像是明知道她在说瞎话,偏偏没办法也不想拆穿。
江驯无奈,好笑地拿过她手里那两本题册,然后看着小姑娘悠闲地把手抄进卫衣兜里,得逞似的晃着脑袋哼起了歌。
弯着唇角瞥着她得意的小动作,江驯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她不开心的。
直到把人送到家门口,出了电梯,江驯拎着两本书递过去。
余光瞥见电梯门在江驯身后关上,电梯口的玄关,成了个封闭的小世界。椿岁脑袋里有色无色的各种废料,一下子就有了发挥的空间。
这么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总要做点什么来个完美又有纪念价值的收尾吧?
看着又开始神游的椿岁,江驯眉眼轻挑,指节拎着书册在椿岁眼前轻晃了下。
没反应。
又弹了一下她脑袋。
结果,小姑娘还是没反应。连捂着脑袋装痛都懒得装了。
江驯只好下意识地俯身,撑着膝盖看她,懒声好笑道:“又在发呆啊?”
少年声音低低的,明明是在笑话她,尾音却扬着点无奈和不自知的妥协,带着回音似的绕在她耳廓里。
熟悉的皂香和头发上清冽的薄荷味一下子充斥在她鼻息间,气息却是暖的。
像俩人身上还沾着秋夜室外微凉的冷空气,又一同待在了这一小块温暖的小空间里,矛盾地融合在一起。
椿岁看着他的睫毛眨得像慢,像故意在她心尖上慢慢地扫,挠得她轻轻呼吸一下都觉得痒。
压着心跳咽了一口,椿岁心一横。
小姑娘突然抬手,少女温软的体温隔着衣料贴近他心口,就着他俯身的姿势,额头抵着他肩窝,下意识地蹭了蹭,清甜香气在他鼻尖扫过。
江驯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27章
小姑娘出其不意,像颗小炮弹似的在他身上猛地挂了下,又很快弹开。
椿岁迅速战略性后撤,退到了离江驯至少一步远的地方,兀自心跳砰砰却表面镇定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就有点心虚起来。
江驯什么也没说,直起身,长睫半垂着,缓缓朝她进了一步。刚刚嘲笑她时唇角弯着的弧度也早就没了踪影,明明就是以前那副她见识过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却莫名带着点说不清楚的侵略性。
椿岁紧张地往后又退了半步,没出息地靠住大门。
“我抱一下我的预备役……”椿岁很快打住。一着急,差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明明心虚,却一脸理直气壮地问,“我报一下仇怎么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