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猫吗+番外(54)
“戴上口罩!”
成梨柚凶恶地用筷子指着他。
“你的伤太难看了!马上把它遮住!”
……
搞定了这些,成梨柚把剩下的时间全用在了对阮绛的特训上。
特训的主题就是“如何演活一个有智力障碍的青少年”。
想要演好智力缺陷并不容易,眼神、反应、神态,习惯,哪一处细节不对都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成梨柚花了大心血,找了许多的相关书籍和记录片给他看,带他去福利院和有缺陷孩子相处,又亲自为他纠正和示范。
阮绛的悟性还不错,很快就演得像了七七八八。
可他自己演独角戏能蒙人还不够,这次他们是要一起去鹧鸪市,最重要的是配合。
“抱我。”
“快点。”
“赶紧过来!”
成梨柚抱着手臂,看着还在踟蹰的阮绛,语气越来越凶,耐心即将告罄。
鹧鸪市这种团伙所寻找的乞丐都是容易控制的女人和老弱病残,柳枝虽然是个傻子,却也是个不缺胳膊不缺腿的男人,真要和他们的打手打起来,都说不准谁的脸上会挂彩,所以成梨柚和阮绛必须向所有人展现出“柳苗可以完全掌控住柳枝”这条信息,这样才能让他们减少对柳枝威胁性的的顾虑,把大部分的关注度都放在柳苗身上。
而想做到这点,就需要柳枝充分地表现出他对姐姐的喜欢和依赖,告诉大家他的世界里只有柳苗,他只听柳苗的话、也绝对会听柳苗的话。
至于如果表现,他们在福利院也见到了,那些孩子一见到照顾他们的“妈妈”,纷纷抢着过去抱住她,这就是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抱一下就行了,有什么难的?
“你到底还要不要去鹧鸪了!”
阮绛听了,倏然就迈出了一步。
成梨柚莫名就被他这一迈步带来的压力席卷,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她转瞬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退?他还能打她不成。
于是她顶住想要后退的冲动,使劲盯着阮绛看。
看他能怎么样。
两人本来也就离了两三步远,阮绛即便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也马上就到了成梨柚的面前。
成梨柚还在盯着他,然后,她的脸被压进了他的怀里。
阮绛穿的是她新给他买的羊绒毛衣,绒面柔软,又滑又糯,可他的胸口却很硬,他抱得又太紧,压得她的鼻尖都有一点疼。
成梨柚足足愣了有五秒,才抬起右手摸了摸他的头:“嗯,真乖,去玩吧。”
听了她的话,阮绛欢喜地松开手,转身去玩一块从废品站里捡到的油漆都快掉光了的三角积木。
成梨柚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阮绛。
阮绛是在演。
抱完她以后,他所有的反应都是柳枝该有的样子。
可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被他手掌碰过的后脑勺和后腰全都烫得厉害,鼻尖到现在还残留着抵在他胸口时炙热的触感。
要命了。
腿软。
成梨柚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走到窗边吹冷风。
看来不止阮绛要练习,她也得好好练一练才行。
等心跳平息,成梨柚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手里的积木:“从今天开始,你每次见到我都要做反应练习。”
……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拥抱、喂饭、换衣服,随着他们互动训练的进行,成梨柚和阮绛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练,终于,即使刚走出家里的卫生间就被突然撞过来的阮绛抱住,成梨柚也能淡定地用她刚换完猫砂还没洗的手在他的脸上捏几下了。
就这样,很快到了出发的前一天。
最后的平静时光,成梨柚决定吃顿饱饭。
她叫了份奢华红烧肉套餐,在news high的办公桌上边专注地看着资料,边夹着肉往嘴里填。吃到一块半肥半瘦的肉,她把瘦肉那半块咬掉吃了,然后把剩下的那半块肥的随手喂到了正在检查纽扣照相机的阮绛嘴里。
而阮绛就那么吃了。
两个人谁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把旁观的瘦猴看得一愣一愣。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喜滋滋地找出自己的筷子转过身,拿着筷子就往成梨柚饭盒里的红烧肉上伸。
但他的筷子还没伸到饭盒里,他的心底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这股寒意迫使他停下筷子,看向肉的主人。
“你来抢我的肉?”
成梨柚平静地抬起头,用“你死了”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眼球被筷子戳爆,流出来的会是什么颜色的液体。”
瘦猴迟缓地听懂了她的话,抱着筷子撒腿就朝外跑。
他还以为成梨柚终于良心发现,愿意把好吃的跟同事分享,原来她护食的本性根本就没有变!她碗里的东西,别人还是连看都不能看!qwq
第46章
47
在恐吓完瘦猴、吃光红烧肉后, 成梨柚最后检查了全部的行囊,带着阮绛坐上了凌晨的飞机, 天亮前便抵达了鲈鱼市。
出于慎重, 他们先是租车前往了“柳苗姐弟”身份中舅舅家所在的田家寨,把寨子的环境情况重新落实,接着他们又赶回了市里,坐上提前订好的火车硬座一路颠簸, 蓬头垢面却充满期待地不断接近着鹧鸪市。
……
火车到站的那天,正好是元旦假期最后一天的夜晚。
接连飘了两天的小雪也挡不住人们新年出门看烟花的热情,每个沐浴在烟花下的人脸上都浮现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空中的烟花, 柳苗的心中也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向往。
由于到达鹧鸪市的时候已经很晚, 所以她也没有着急,先是和弟弟在火车站枕着包袱凑合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才离开车站,开始找起了工作。
可一切和她想的似乎并不一样。
大的商场金碧辉煌,她自惭形秽,不敢靠近, 只能沿着街边, 挨家挨户地走进小商铺问他们招不招人工作。但如今年关,大多数店家都没有招人的打算,有几家店倒也想招, 可一见了成梨柚胳膊和腿的情况,他们马上就摆起了手。
揣着希望,一家店一家店地进, 又不断失望地出来,赚钱无果,一天过去,夜色渐深,柳苗只能牵着小枝背着包袱找了间看起来最简陋的小旅馆,可在问了价钱后,她却瞬间变了脸色。
走出旅馆,蹲到路边,柳苗从毛裤里把一百零七块钱拿出来仔细地清点了一遍,犹豫了许久,又把它们折好放回了原处,直到街边的路灯熄灭,她都没舍得再把它们掏出来。
最后看了一眼旅馆亮着的招牌霓虹灯,柳苗带着小枝就近走到了一处公交车站的停车棚下,靠棚顶挡着雪,勉强撑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没亮,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她怕被驱赶,又急忙拉着小枝走了出去。
天一亮,便又是全新的一天,关门的店铺再次开门,柳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
这次,在一家做肠旺面的小摊子前,有好心人帮她和小枝点了两碗面,还热心地在网上给她查了当地招收残疾人工作的工厂,但大多需要双手健全,总算找到一个柳苗可以去应聘的,却只能给她一个人提供吃住,无法安置她智力障碍的弟弟。
在那个瞬间,柳苗终于意识到了真实与想象之间差距的残酷。
她不断道着谢,把面条上的煎蛋夹到小枝碗里,照看着他吃完,随后自己虾般弓腰凑到放在桌上的碗前,嘴巴贴着碗沿,右手使着筷子,很快把面喝得一口汤都不剩。
不久后,拿着好心人送的矿泉水从早饭摊子前离开,看着车水马龙,柳苗拉着弟弟,迷茫又无助。
惶惶地沿着街道走了一个上午,又进了几个小店找工作被赶出,日头高悬,即使是冬天也晒得人口干舌燥,柳苗拿出矿泉水瓶,仔细地喂了几口给弟弟,然后自己小口地在瓶口抿了抿。
但水总有喝光的时候。
在和弟弟分吃了她花钱买的午饭馒头,最后一滴水也被柳苗仰脖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