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好像有病(82)
“不过在我看来,也就是换个地方看人脸色过活罢了。”
说着,向芷月回忆起了童年的一些琐事。
自打记事起,她就一直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母亲没有正经工作,唯一赚钱的方式就是凭借没有衰退的美色狩猎酒局中的优质男人。
那些男人大多是已经离异的中年大叔,打拼一二十年攒下了一定的积蓄,能够没有压力地供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常开销。
向芷月至今还记得,无数个冰冷的夜里,母亲把她丢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自己却打扮得光鲜靓丽,独自出门与未来的继父约会。
也还记得,每当继父与母亲因为自己而吵架,母亲都会在半夜里吵醒熟睡的她,发疯般地按着她的肩膀来回摇晃,声音中充满了怨恨:“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累赘?”
她当时才四五岁,在母亲的催眠下,慢慢地认为自己的确是个拖油瓶。
小时候不敢正眼看面色凶狠的继父,也不敢与胡话连篇的母亲顶嘴,只能独自待在狭小的房间默默哭泣。
但矛盾的是,母亲在精神上无疑给自己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物质上却从未有过亏待。
即使那些钱从不属于母亲,但无法否认的是,离开母亲,自己绝对活不下去。
说来可笑,她曾经还单纯天真地认为,母亲这样做,是为了她好。
为了有钱供自己上学、为了有钱给自己买漂亮衣服、为了有钱过上富人家的生活。
然而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
向芷月回忆着,当她初三时,身体大部分已发育完全。
某天,刘雪延盯着她迟迟没有移开视线,直到被提醒才后知后觉地表示:“月月,我发现,你真是个美人胚子。”
母亲鲜少夸赞自己。因此听到这句话时,她感到非常诧异。
虽然夸的只是一句外貌,但自己的心里泛起了一股暖意。
可美好的幻想终归会被打破。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她就听见刘雪延打量墙上的镜子,语气轻飘飘:“有这张脸,还愁嫁不到有钱人吗?”
届时,她攥紧手中级部第三的成绩单,心像被打碎的玻璃,一片片跌落在地上。
她第一次出声质问:“我就非得和你一样?”
怎知刘雪延宛如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高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灌输她秉持的观念:“没错。身为我的女儿,就得嫁个有钱人给家里长脸。”
“就算别人看得上我,我没钱没势,还没有爹,他们哪里敢要我。”她深觉可笑,试图敲醒母亲天真的想法。
“像我这样的,最多只能给人家当个情人。”
结果刘雪延稍作停顿,随后告诉自己:“没事,当情人也行。”
从那天起,她便知道,在母亲的眼中,自己就只有这点价值。
从小到大的十几年间,向芷月曾经历过母亲带着她春风得意地住进豪华别墅,也曾经历过深更半夜被地位尊贵的男人冷脸赶出去。
母亲过得幸福吗?
好像并没有。
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最多也维持不到半年。
由此可以看出,仅凭美色换来的荣华富贵,似乎,并不靠谱。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向芷月不知道年近四十的母亲为什么仍然执迷不悟。
难道在她的三观里,女性仅仅依靠颜值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显然不可能。但刘雪延还是走过狗屎运,依靠这个手段享受过短暂的阔太生活。
尝到甜头,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向芷月认为这付出的代价太大。她不想丢弃身上引以为傲的尊严。
于是对刘雪延说:“我不想嫁有钱人。”
说罢,一个清亮的耳光重重拍打在她的脸颊。
顷刻间,白皙的皮肤染上了大片的绯红。
向芷月只觉那里火辣辣地疼。
“你要真这么想,我是白养你了。”
刘雪延的话音很冷漠,冷漠到自己仿佛不是她的女儿。
而是她的摇钱树。
从那天起,向芷月便下定决心要从母亲身边逃离。
她想,一个人生活也不是不行。
她的世界里,也不需要别人的介入。
升入高中后,封闭式管理给予向芷月喘息的机会。
她不用每天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家,不用时时刻刻看别人的脸色,不用隔三差五地被母亲无缘无故地打骂,逼着她作践自己。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向芷月凭借出挑的外表迅速成为校内男生的白月光。
他们如潮水般汹涌的爱意令她有些恍惚。
原来,自己也会被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啊。
这一点,她居然从未意识到。
可向芷月真正谈恋爱后,又逐渐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