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页(222)
纪梵拧眉,直觉这番话有另一层意思。
范金尧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往下说:“昨天简简还跟我提了一句,她想联系政法大学的博士生导师,问问我手中有没有人脉可以打听打听。”
说到这,男人的笔尖一顿,迟疑了几秒钟,墨水立刻在白纸上晕出了一个黑点。
纪梵看了眼,满不在乎地移开视线望向对面的男人:“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很低,带了点没有压制好的严肃。这下,范金尧总算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反问:
“你不知道吗?”
纪梵敛眸,转了下手中的钢笔,眉眼间的情绪很淡:“她没跟我提过。”
“这样?”
范金尧也没料到事态的发展竟是如此,顿时有些尴尬地打圆场:“她可能是想等确定下来再和你说吧。”
纪梵没应,一言不发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范金尧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正准备再说几句,就见男人“啪”的一下,把钢笔合上丢进了笔筒里。
他一愣,再反应过来,纪梵已经把资料装进了公文包,伸手拎起一旁的外套,步伐果断地朝办公室的大门走去。
“你去哪?”
纪梵坦然地回眸睨了他一眼:“尧叔,剩下的我带回家整理,先去接人了。”
范金尧懵圈:“啊?”
你确定这架势真的是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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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简清和岑娟正陪着孤儿院的孩子画画。另一位来换班的老师拎着一袋子零食走进来,随口提了一句:“院长,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认识的。”
闻言,岑娟疑惑地啊了声,不确定地追问一遍:“找我的?”
女人点了点头,把脱下来的大衣搁在一旁:“对,是个穿着打扮还挺正式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我看到有一个还扛着摄像机。”
简清脸上的笑容一顿,骤然掀起眼帘。她下意识往门外瞄了眼,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被保安亭挡着,看不清来人。
“摄像机?”
岑娟撑着桌子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上次有人联系我说要资助咱们孤儿院,不会是亲自来了吧?”
说着,她已经笃定了这个猜测,迈着步伐想要往门外走去。
简清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奶奶,现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外面风大,您还是别出去的好。”
岑娟显然有些焦急:“可人家好心来拜访,我们总不能让人吃闭门羹啊,太没礼貌了。”
简清扶着她走回原位,半弯着腰给她铺上毯子,边做边说:“您别担心,我先出去问清楚状况再说。最近这种人模狗样的骗子太多,还是提防一下比较好。”
岑娟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走动的比较少了,基本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女生的话,她明显是被说动了,半信半疑地瞅了眼:“那你先出去看看吧。”
简清笑了一下:“好。”
……
冬日的傍晚,不比中午阳光明媚时的温暖,夕阳落在身上已经抵挡不了冷风袭来时的些许凉意。
梁崇正在风中站了将近十分钟,耐心已经减了一半,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但只要一想起这几天网上的抨击,还是咬牙坚持。
助理小张偷偷看了眼他的脸色,正想打个喷嚏,冷不防瞧见从院内走过来的身影,当即激动地说了句:
“梁检,来人了。”
话落,门口等候的几个人都朝前望了过去。
迎面走来的女人穿着一席驼色大衣,长至脚踝上几公分。风肆意吹拂,卷起大衣的边角,露出了里边紧身休闲的穿搭。她的身形瘦削且高挑,步履从容,看起来格外的干练。
梁崇正的视线一顿,锁定住逐渐走近的女人,最终在辨清略微眼熟的脸庞后,有些错愕地唤了声:
“简律师?”
刚刚听院里的老师描述时提到摄像机,简清心里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他料想过梁崇正不会坐以待毙,铁定会想出应急的对策,把损失降到最小。但她没有想到他这么按捺不住,竟然在假期就找了过来。
思及此,她扯了下嘴角,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他一句:“梁检。”
梁崇正是真的惊讶,退后看了眼孤儿院的门牌,确认无误之后又再度看向站在铁门后的女生,故作从容地发问:
“简律师怎么在这?”
简清双手插兜,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模棱两可地捡了个回答:“我偶尔会过来看看。”
大概是事情发生得有些许出乎意料,梁崇正敛起一瞬的尴尬,面不改色地附和:“没想到简律师年纪轻轻如此心善,节假日还抽空来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