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4)
我抱着肩膀突然一种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虚弱的笑笑:“没什么,就是很累,明天你陪我去给姐姐烧点纸钱然后我们再去看看我妈。”
沈航温和道:“好啊,我正好明天休息。”
沈航是我的未婚夫,他是一名外科医生,在外人眼里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斯文俊秀才华出众,我的父母很喜欢他,我对他不反感也不抗拒没什么太多感情,我们相处三年,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彼此工作很忙,可是我不怕一个人生活但是我也不能免俗的害怕周围的目光,所以我和沈航订了婚。
他是标准的好男人,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点儿什么。
沈航很完美,唯一缺陷就是不会开车。
所以第二天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和他去墓园给姐姐烧纸钱。
姐姐林城已经去世十五年了,我们是双胞胎但是却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长大,虽然容貌相似但是脾气秉性却大相径庭,她是个安静内向的女孩,从小身体很羸弱,我却不同,我小时候活泼外向最喜欢和男孩子厮混在足球场上驰骋。
天阴沉沉的,我开着车,我和沈航话很少,沈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翻看着杂志他突然抬头对我说:“明星林丽儿和城中富贵小开三角恋?”
我莞尔一笑道:“第一次见你对这种八卦绯闻有兴趣!”
沈航解释道:“这个新闻记者是周燊,这个周燊是不是你的学长?”
我恍然大悟大笑道:“是他,是他没错,当年传媒大学比我高一级的学长,就是在做狗仔队队长的那个!”
沈航合上杂志苦笑道:“他胆子倒是大得很,上次跟拍贺珑结果被人家的保镖抢下照相机还是你出面周旋要回来的对不对?”
我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无奈的揉了揉眼角叹道:“本来贺珑对我就心存芥蒂,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她更是和我针锋相对,因为她以为周燊是我给通风报信提供情报呢!”
贺珑是美亚电视台当红的女主播之一,年纪比我小两岁,长得娇俏可人伶牙俐齿,无论是八点档的新闻还有九点档的娱乐节目都是如鱼得水,现在她在台里的地位日渐稳固也逐渐逼近我的位置了,我们两个不相上下,是一个值得让人注意的对手。
沈航道:“你们电视台看上去一派祥和其实暗涌不断。”
我摇下车窗,四月的风乍暖还寒,迎面吹来有点让人窒息。
墓园在峮玉山的后面,路过峮玉山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心神不宁的想起了昨夜那通电话,姐姐被害的案子真的有目击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案子一直找不到线索,成了无头的谜案。
在姐姐死之前,峮玉山就曾死过一个大学生,都是被相同的手法勒死的,因为凶手作案没有留下线索,当年办案和侦查的技术手段也不像现在发达,所以一直未能找到凶手,这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日积月累我以为一切会淡忘,可是我逐渐明白我并不是忘了这个刺的存在,而是已经习惯了刺的存在,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梦见姐姐死的画面,也许那对年幼的我冲击很大,成为了一种阴影。
沈航把后备箱的白雏菊递给我,我看着白色的雏菊心情沉重的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姐姐的墓碑贴着她十六岁时候的照片,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她冲着镜头恬淡的笑着,我看着她清秀柔美的眉眼突然鼻子发酸眼睛发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沈航扶住了我的肩膀,他哀叹道:“你们姐妹长得很像,要是梳同样的发型,同样的衣服也许我都分辨不出来。”
我哽咽的点头颤抖着把花放到姐姐的墓碑前。
突然,沈航惊讶道:“你看,这下面是什么?”
我这才发现姐姐墓碑下面的香炉下面似乎垫着一张卡片,这是什么?我狐疑的挪开香炉发现是一个方形的信封,洁白的信封上只有香炉的印记。
应该是有人放上去不久的!
我的心脏因为紧张怦怦乱跳起来。
谁放的?这里面是什么呢?
我飞快的拆开里面是一张照片,我和沈航傻了眼!里面竟然是姐姐的一张照片,她穿着粉色的裙子站在广场上微笑。
这张照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沈航呆住了。
春风呼啸着,一股寒意漫上心头。
☆、迷情
我跌跌撞撞跑了下去,沈航跟在我后面叫着:林倾!你小心一点!你要去哪里啊?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梯跑到了门口的管理员处。
“大叔!”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嚷着:“谁去B区368号墓了?”
保卫大叔正在看电视,他惊讶的看着我张着嘴巴道:“什么?”
我急切的冲上去尖声叫着:“最近有没有人去B区368号扫墓?”
保卫大叔被我吓到了,他结结巴巴道:“这一天扫墓的人很多,我也不记得!”
我懊丧的看着他,看得他有点头皮发麻道:小姐,我真的不记得了。
沈航冲了进来拉走了我,他安抚道:“你别激动嘛,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这是你姐姐朋友为了祭奠她才会送过来的呢?”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心中万般苦涩道:“这张照片我从未见过的!”
沈航拥住了我,他低低道:“别去想了,也许是当年的朋友们来探望她也说不定。”
会是谁呢?
天阴沉沉,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至。
沈航有点忧心道:“要下雨了,天气台说这几天是连雨天,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哭得很难受,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才开车。
沈航一直陪着我,我强打精神开车去了乐源小区。
父亲是医学院的教授现在是吴江医院的院长也是吴江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母亲曾在教育部任职高位后期退休之后开办了恒力教育机构,在外人眼里他们优秀又很幸运,但是只有我知道自从失去姐姐之后,他们的人生变得很黯淡只有不停的忙于工作忙于事业似乎才能忘记姐姐去世的事实。
保姆张妈在炖肉,一进门就闻到了卤料的香气。
母亲坐在窗台边的轮椅上,两个礼拜前她从浴室摔了一跤,摔伤了脚所以只能在家里休息。
她看着我有点抱怨道:“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我还很担心你们。”
沈航为母亲检查了脚伤,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我坐在一边有点失神。
母亲发觉了我的反常她淡淡问道:“你去你姐姐那儿看过了?”
我点点头有些木讷。
母亲想了想说道:“已经十五年了,可是我总是忘不掉那天发生的一切。”她似乎在对我说又似乎在对自己说。
我和沈航沉默的听着。
母亲拉住了我的手,她眼圈里含着眼泪道:“我很后悔,其实我很后悔的。”
我默默将纸巾递给她。
那时候我的父亲在医学院任职,母亲也在高中做班主任两个人工作很忙无法照料两个孩子,所以把姐姐带去吴江和他们一起生活,我被留在乡下和奶奶一起生活,直到念高中我才回城市和姐姐团聚,虽然时间和距离让我们不像其他姐妹那样亲密但是姐姐对我很温柔,她总是包容我忍耐我谦让我,如果她还在人世那么我也有个信赖和依靠的对象。
母亲性格很刚强,从小到大我很少见她哭,姐姐死的那天她似乎把毕生的眼泪都流个干净了,撕心裂肺让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深深的绝望还有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无助。
自从那天之后,我每天都期待那个目击者再次打电话来,可是他没有,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来电的号码是通过网络电话拨打的找不到圆头,一切陷入了僵局。
“也许是恶作剧呢!”周燊看着我很认真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