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归(30)
“是的,这倒提醒我了,不如微博上专门注册个号?”毕竟第一次写,也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也是兴趣使然,不在意最终能不能出版之类地,微博上连载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双手赞成。”何时说道。
“双脚赞成。”知心姐姐说着真的在沙发上举起他的双脚。
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一些场景和画面,但尚未形成故事大纲,人物设计也还需要细细推敲,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忽地,知心姐姐跳起来说道:“说到微博才想到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明天下午有悉尼同性恋□□,我会是□□方阵的一员,诚挚地邀请你们一同去围观。”说完还学着欧洲宫廷礼仪一般,收手行了个礼。
之前听知心姐姐说起过,知道这个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么多年来澳洲,每年的□□他都不曾错过。从纯粹的围观者到□□者,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我们一定去。”我看了看何时,说道。
第二天,知心姐姐早早出门去妆扮准备了。我和何时,江倩尔、路笑言、于汝成几人下午赶到□□街道。虽然□□尚未开始,但已经有不少围观群众早早到场,占据有利地形了。
“盛况堪比上次跨年烟火啊。”江倩尔说道。
“年年如此,一年更胜一年。”路笑言打小在悉尼长大,已经不是第一次围观了,所以颇为淡定。这次若不是为了支持知心姐姐,怕是没有兴趣再来。
“不知道知心姐姐在哪个方阵啊?”于汝成问道。毕竟参加□□的人这么多,不可能一个个看过来。而且妆扮一换,怕是熟人也要仔细辨认三分。观众又这么热情,可能还未来得及分辨,就已经被挤到边上去了。
“中国方阵。“我说道。这个□□虽然是澳洲发起的,但多年下来也逐渐吸引了世界上其他国家同性恋者的注意力。本来仅仅是澳大利亚各个城市的□□方阵,如悉尼方阵、乌璐鲁方阵等,渐渐多了以其他国家来命名的方阵。
“中国方阵”路笑言有点吃惊,“还是第一次参加□□呢。”
围观的群众里面应该有不少都是亲友团,有的脸上用荧光笔写着名字,有的高举着手持横幅,恍惚间,有一种,在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现场的感觉,只不过从跑道改成了街道。
“对了,我准备了这个。”我把手写着“Joseph,go,go,go”的粉红色发带取出来,分发给大家。我打头,把发带套在头上,在额头处固定了一下,在后脑勺打了个结。余下几人虽都面露难色,也还是有模有样地戴上,除了一脸嫌弃的何时。早料到他会如此,也没勉强他,将多出的那根发带也当横幅般挥舞起来。
“来了来了。”前方人群开始躁动,后面的观众也是等地望穿秋水。
打头阵的一行人,穿着统一的舞蹈服,踩着整齐的踢踏舞步而来,并时不时和观众来个互动,场子一下子热闹起来。第二个方阵里,好几个男人□□着上身,展现出阳刚硕大的肌肉群,刷新了我印象中男性同性恋偏柔软的刻板印象。所到之处,围观的群众中皆发出一声欢呼。第三个方阵,有些许化着浓妆、身材火辣的女同,朝围观群众不停地扔飞吻。其中两位女子似乎是情侣,竟当街热吻起来。围观群众掏出手机,“咔咔咔“的声音不断。第四个方阵,第五个方阵……
这场□□果然是一场开放文化的狂欢,也是场视觉的盛宴。参加□□的人,不论高矮胖瘦,贫穷富裕,健康或者疾病,此刻都只有一个身份——同性恋人。他们不畏惧像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身份,并且为这个身份自豪着。但他们同时也是学生、老师、医生、律师、商人、记者、司机……她们也在经历着爱与被爱,只是这份爱的得到与失去都要比普通人承受的压力大一些。
“中国方阵来了。“路笑言说道,再一次证明了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是多么的有哲理。再反观我,随着汇聚的人流,成了周围海拔的最低区,在不多的空间里勉强蹦了两下,看到地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忽然间,我感觉有一股力量让我双脚腾空,慢慢地我突出重围,竟然也清晰看到慢慢过来的中国方阵。难道是上天也看不下去,偷偷助我一臂之力吗?低头一看,却是何时将我整个人托举起来,一手托着我的鞋底,一手护着我的膝盖,让我慢慢坐在他的肩头。
中国方阵第一次参加□□,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几个,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知心姐姐Joseph。脸上画了几道兽纹,带上了脏脏辫假发,眼光火热。我想,他等着一刻,很久很久了吧。真正的自己,不躲着藏着,没有那绝望的日落,没有那败破的月亮,也没有那一个人久久仰望孤月的寂寥。
“Joseph,加油向前冲。“我用力挥了挥手中的粉红色发带,高声呐喊着。江倩尔几人也加入了呐喊的行列“Joseph,Joseph”.我不知道知心姐姐是被我们的喊声吸引,还是被粉红色的发带锁住视线,亦或是注意到明显高出人群一截的我,他停下脚步,护住假发,向我们这个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尔后才跟上队伍,继续向前面的街道走去。
轰轰烈烈的□□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收场。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何时忽地拿过我手中的粉红色发带,说:“借用一下。”说着便把那根发带绑在了知心姐姐房门的门把手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我才答应去看这场□□的,他内心其实也是支持知心姐姐的吧。
“如果问起来。”何时欲言又止。
“我会说是我绑地。”我说出了他想说地下半句。何时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在钱包里放了三个人的合照被路笑言误会以后,何时就一直很怕再惹出这样的误会,然后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何时如此帅气的脸,看来他担心生出误会的对象不仅是女生,也包括男生吧。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担忧,几人共处一个屋檐之下,知心姐姐有没有一瞬间……有非分之想呢。但这个担忧很快就被抹掉了,因为知心姐姐明确和我强调过何时不是寝室长阿龙的类型。
知心姐姐其实后来什么也没问,只是为我们捧他的场感谢了好几次。他似乎很受到这次□□的鼓舞和影响,下定决心要和家里摊牌。他马上要博士毕业了,家里一直催着他相亲,每次都被他以学业尚未完成推脱了,现在看来这个理由也不能再用多久了。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以后的人生再错下去。”知心姐姐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神坚毅,语气从没有过的坚定。家中独苗,传统观念极强的严厉父亲,热切盼望抱孙子的妈妈,可想而知,这场仗势必持久且艰辛。
是的,异常艰辛。知心姐姐的越洋电话打回家后没多久,他父亲就气得病倒了,而且执意不肯去看医生,不肯吃药,他觉得自己没病,有病的是他儿子方斌正。知心姐姐早料到父亲会震怒不已,本来准备慢慢消耗让他们慢慢接受,但父亲根本不给他时间和机会,甚至拿绝食来威胁。
“家中三代独苗单传,方家的根基不能在你这代断了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他母亲也打电话过来劝说。
人生有两出悲剧,一种是万念俱灰,另一种是踌躇满志。
第33章 抉择
这天,从澳大利亚国家海事博物馆做完志愿者回来,我的口袋里多了一张名片。是今天接待的一位参观者给地,自称是某留学机构在悉尼的办事处,觉得我与人的沟通很顺畅,想要聘请我为他们的留学顾问,让我有兴趣的话和他们谈谈。
想起伯母之前的话,我觉得是时候和何时好好聊一聊。
“何时,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敲开他的房门,说道。
“陌归,我也有件事情正想和你说。“他靠在木门上,看着我。
“你先说?“我试探性地问道。
“还是你先说吧。“他讲道。
“我听说在澳大利亚学习满两年的话,是可以有一次申请澳洲2年工作签证的机会的。我们这不是快毕业了嘛,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我说着,把口袋里的名片掏出来,和他说了番白天遇到的事情。
“那是好事情啊。今天导师也问我愿不愿意硕转博,让我考虑下尽快给个答复。”说着把我拉进他的房间,兴奋地给我看了他导师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