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过界(7)
但这回她没能想下去,先被电话铃声打断。
沈靳知已经直起身,背后靠沙发把那通电话挂断。
周彦见沈靳知挂了电话,问他:“谁找你?”
沈靳知极少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但此刻他声音里有点困倦的疲惫感:“沈家。”
周彦不说话了。
包厢里的人当然也不会问是哪个沈家。
谁都知道是明城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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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靳知离开后,喻迟笙又被灌了好几杯酒。她酒量不好,招架不住推辞说要出去吹风醒醒酒。
高级会所七通八达,没有人领路,喻迟笙差点迷失。幸好有侍应生过来,端着官方微笑为她指了个方向。
大约是配合这高档的身份,走廊墙上都挂着极富艺术气息的油画。
喻迟笙在绘画上没有天赋,小时候学了几节课,画出来的水平让授课老师都直摇头。
油画色调柔和,即便喻迟笙不懂,单单看着也挺赏心悦目的。
一路欣赏过去,酒也醒了大半。
她这才忽的想起沈靳知离开后,包厢刚开始的那一阵沉默。
喻迟笙不经常听沈靳知提家里的人,只是隐约知道沈靳知跟家里的过往不太愉快。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是她必须承认一点。
她不了解沈靳知。
一点也不。
沈靳知身上总是有太多秘密。
阻止着她靠近。
长廊尽头,她听见说话声。
是沈靳知的声音。
他的声音太好认。
像朦胧的月色,清薄。
沈靳知背对着她,半倚靠墙,随意站着,一只手夹着烟,那点微薄的火星在他指间明明灭灭,隐约显出他的轮廓。
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虚虚搭在耳边。
眉眼陷在白色烟雾中,看不清表情。
电话那头是不堪入耳的内容,咒骂他早死的母亲。
“我是她生的自然像她。”沈靳知越说声音越平静,“而她瞎是你干的。”
被沈靳知戳穿了什么,电话那头耐心已经用尽,用逐出家门的威胁下了最后通牒。
他却轻飘飘地回:“求之不得。”
他神色淡淡,声音更是如常的寡淡清冷,好似电话对面的人和他毫无血缘关系。
字里行间都让人揣度。沈靳知父子并不是简单的不和。
沈靳知这样的家世,多得是不能和外人说的事。喻迟笙也不会追问。
挂完电话,沈靳知才发现喻迟笙在。
沈靳知把燃了半截的烟掐灭,走过来问她:“怎么出来了?”
“喝多了出来吹吹风。”喻迟笙很坦白。
她不知道该不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很明显沈靳知也不会相信她什么都没听见。
但他真的不问。
他反而问她:“味道重不重?”
喻迟笙知道他问的是身上的烟味。
沈靳知并不沾染公子哥的坏习惯,相反,他自律得不像和周彦交好的那种公子哥。有时候喻迟笙觉得,他应该是家教极严的书香门第里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但有时候,她觉得,沈靳知他也想放纵自己变成周彦那样的公子哥。游戏人生,有什么不好。
没等她回答,手机猛地振动了下。她仿佛知道是谁,下意识往后收压住振动。
沈靳知先察觉。
“怎么了?你母亲催你回去?”
喻迟笙周末不住在学校里,喻家就在明城。喻迟笙的母亲魏莹先前是个知名演员,淡圈后最关注的就成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以喻迟笙这样的条件,看得紧些也是应该的。
沈靳知没有可惜的意思,转身要离开:“那就早点回去吧。”
喻迟笙拉住沈靳知的西装袖口,低声说:“晚点回去也没事的。”
怕沈靳知不信,她低头解释说:“先散散酒气。”
沈靳知看着她笑了下,没戳穿她酒气散得差不多的事实。
他靠过来把她肩头搂进怀里:“那就去吹吹风。”
喻迟笙偏头去看他。
她刚刚没说。沈靳知身上混了点烟草味,但并不像包厢那样浓重,和岩兰草的味道混在一起其实并不明显,淡淡的,不扰人。
长廊尽头是个阳台,种了一小片绿植,不过都极其名贵,禁不起人磕碰。
雨已经不下了,地是湿的。风里都是水汽。
两人都不说话。
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不用去戳穿对方,也不用去猜对方的秘密。
不过真的只是片刻。
架不住魏莹微信轰炸,喻迟笙硬着头皮在沈靳知面前偷偷点开。
【听说你要试镜百影的《云水谣?》】
【这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进圈第一部 大戏选ip偶像剧,我还怎么把你介绍给电影圈的导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