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少女长成私与痛(出书版)(53)
放屁!我就不信我不上大学还能饿死。
只要我的他能安稳地考上重点大学,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也可以在高中毕业后待在家里成为一名家庭主妇,帮他洗衣做饭,以后说不定还会和他结婚生子。一想到这些,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对班主任的教诲一点也听不进。我豪情万丈地想,我一定会成为一位最温柔的妻子和最体谅孩子的母亲,不会像她一样,让我受了那么多苦,最后自己却成了神经病。
可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张瑞泽时,他并不高兴,而是骂了句:“操!”然后就坐在窗台上抽烟,好像在琢磨我的提议。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都这么长了,额前的刘海已经盖过了眼睛。我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你的头发长了,该剪了,不然挡眼睛。”
“嗯。”他轻声应我,然后就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识趣地退出卧室,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不一会儿,我听见他在卧室换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发短信的声音,然后他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穿上鞋出门了。我匆忙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我看见在小区门口有一个女人在站着等他,而他从容不迫地走过去,搂过那女人,扬长而去。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很花心,他离不开别的女人,但此刻我还是忍不住伤心起来。我把遥控器拿在手里,不停换台,换了一会儿又烦躁地关上电视,把遥控器扔到地上,趴在沙发上打滚。
看来“爱情让人变得反复无常”这句话真的一点也没有错。
我一直趴在沙发上不肯上床去睡觉,可我等到了凌晨他也没有回来。我开始着急,不停地打他的手机,无奈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在打了十多遍之后我终于放弃,衣服也没有脱就倒到床上睡了。当然,在睡着前我大声地恶毒地骂了一句:“贱女人,去死!”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得很早,五点半不到就醒了。可我起床后翻遍整个屋子都没有发现张瑞泽的人影,我不得不接受他彻夜未归的事实。于是,我又从事了拨打他手机的光荣职业,很遗憾,我的小爱人很精明,手机到现在都还在关机。
我顾不上去考虑现在出门是否还太早,简单地洗漱后换上衣服就匆匆地出了门。我先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张瑞泽回来的身影。于是,我开始往学校走,我走得很慢,边走边四处张望,还顺路在校门口不远处买了两张葱油饼揣进书包里。可我在校门口从六点一直站到六点五十,连他的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踏着铃声进了教室的,反正和被一根绳子捆着吊在半空中一样,好受不到哪里去。
那天张瑞泽失踪了,并且手机一直关机。我用他给我的他不用了的旧手机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我想是没有看到。后来我一个人吃掉了两张葱油饼,撑得我眼泪差点掉出来。但我说过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为张瑞泽掉一滴泪,我所选择的,我就必须为其付出代价。
课间操时,我因为被早晨的饼撑到了,一直蹲在厕所里。我蹲得两腿发麻却一直抱着手机,生怕会错过他的电话或短信。我天真地想:万一他再遇到上次那种危险状况向我求救怎么办?我不能让他找不到我。
可事实证明,这根本不可能,手机就跟已经被宰了的猪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上课铃打响时,我不争气的肚子还没有做好去上课的准备,还在不停地咕噜咕噜地翻腾。我哭丧着脸继续我的蹲坑大业。就在我蹲得两眼冒金星的时候,我听见挡板外面有说话声,细听才知道是两个在上课时候来上厕所的女生。
“你说昨晚张瑞泽在你家过夜是真的吗?”当我放松警惕不在乎外面来者何人的时候,我的耳朵帮我自动锁定了一句十分重要的话。我的每根神经立马绷紧,进入备战状态。
“是真的,”另一个女生说,“我还知道他要考清华,以他的成绩绝对没问题。我要是想看紧他不让别人抢走他,我就必须也考去清华才行。”说罢女生又感慨了一声:“可是分很高啊!”
“为了爱情努力吧!”是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生的声音。
原来他真的另有新欢了,而且还要瞒着我一起去清华甜蜜蜜去,做他个大头梦去吧。
我说过,要甩掉我是不可能的,只要我夜雨还活着,张瑞泽就是我的。
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中午放学时,我在三班门口堵住了今天在厕所说话的女生。
当时我透过厕所的门缝看见了她的样子,而我也正好知道她的班级。她曾与我一起担任过年级的生物实验室钥匙保管员,所以,找到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是校花,是能集中全校男生视线的名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对我来找她的这种行为并不惊讶,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她仰着头傲慢地说:“你是因为张瑞泽来的吧?他已经变心了,你就不要死缠烂打了。”
说实话,她高傲的样子真的让我想要扇她一巴掌,因为她的这副嘴脸不仅没有显出她的高高在上,反而凸显了她的恶俗。
她永远不知道,真正的高傲是由内而外的一种气质,那样高高在上却能目空一切的神情,她一辈子都学不来。而我至今唯一见过的,拥有这种气质的人就是那晚在酒吧唱歌并帮我指路的女生。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她眸子里透出的清冷,那气质是眼前这个俗到家的女人所无法企及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来谢谢你。还有,”我拖长音调,“吃我吃剩下的不怕对不住你尊贵的身份吗?”
“你!”她被我气得瞪大眼睛喘粗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反驳我,最终在我无辜的眼神下屈服,丢下一句“那是因为我爱张瑞泽”仓皇逃走。
爱吗?
试问,这个世界,还有谁敢说比我更爱张瑞泽?
我开始搬回原来的房子去住,并且又一次和张瑞泽断绝来往。我坚决地告诉他:“张瑞泽,进入高三后我不准备再见你了。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思念。”
当时他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了?你愿意走就走吧!但是你记住,等你再回来时,就绝非像走这么简单了,我张瑞泽从来不要滚蛋的东西。”
我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犹豫,但我坚信只要我在他心里有地位,就算我现在离开,他也会为我一直留一个位置,虚位以待。
可是,我真的忽视了他喜新厌旧的速度,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我们分开才仅仅四个月而已。
盛夏是我最讨厌的季节,所以我的脾气也变得更加暴躁,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没了当时的温柔,眼神冷漠得如陌生人一般,指着门口对我说:“请早就滚蛋的人滚出我的视线!”
他说这话时,他怀里的女人笑得跟妖怪一样,那得意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冲过去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或许是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用带有警告意味的口吻说:“你最好别再整些麻烦事出来,不然我不能保证你这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不被警察抓到,送去坐牢。”
我气冲冲地离开张瑞泽家,气急败坏地走在大马路上,想抽烟,打火机却突然没了气。我蹲在路边看人影晃过,不自觉地骂起张瑞泽来。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在和我耍脾气。他根本就是生气我之前弃他而去,现在想让我吃点苦头罢了。
你瞧,我拼死拼活爱上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鬼精灵,跟他斗,我一直都是输家。
三中每学年开学前都要举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就连高三也不例外。
军训前一天我只身一人去学校报到,只带了一个小背包,里面除了钱包就是一面很老旧的镜子,和宿舍那些带了大包小包的女生相比,我简直就是来度假的。
我的学费是雅茜的父母帮我垫付的。我之所以说垫付,是因为我并不想占他们的便宜,等我有了能力之后一定会把这笔钱还给他们的。
其实,我也许应该偿还更多的东西给他们,比如一条人命。
宿舍的被褥都是今天报到时领来的,崭新,却有难以抚平的褶皱,还有刺鼻的染料味。我麻利地把床铺好,然后把学校发的盆和暖瓶都拿去盥洗室用清水冲洗了一下。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了张瑞泽,他正站在我的铁床旁边,跟我上铺的女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