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番外(22)
姜流来时,安宁的威士忌已经下去了小半杯。他看着眼前那个多日未见的姑娘,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此时却染了淡妆,白色的收腰纱裙显得她的身材更窈窕,加上酒精的渲染作用,她的脸颊好似被染上了一层红晕,分外动人。
“要两份七成熟的牛排,两份意面,”安宁熟练地点餐,还不忘转过头来问姜流一句“你喝什么?”
“一杯蓝色妖姬就好。”姜流望着眼前的姑娘,低低地笑。
“来,姜流,我敬你,”安宁端起酒杯,与姜流的高脚杯轻轻相碰,“我爸爸的事情,他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受人指使也好,迫不得已也罢,有伤害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那你就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这样做?”
“恕我直言,我确实不清楚。”安宁低下头,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此时的安宁,全然没了几个月前的可爱与活泼,却更多了些成熟与稳重。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成熟,却让姜流越发难以捉摸。
“我原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自从那日你跌进了我的视线,我怕是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姜流望向窗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安宁仰头,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两行清泪乱了她的妆容,她轻声开口道:“可能,这就是有缘无分吧。以后,你会碰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姑娘的。”
姜流轻声叹气,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让他觉得毫无抵抗力。
后来,混在蓝色妖姬里的迷药发挥了作用,姜流渐渐脑子变得昏沉。
“陪我去车里取个东西吧。”安宁平复了情绪,开口说道。
地下停车场漆黑一片,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发着微弱的光。安宁踩着白色细跟鞋走在前面,姜流在后面一步步跟着。她其实内心是有忌惮的,尽管为了爸爸,为了整个安家,她也不愿意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况且还是自己曾经爱着的人。
姜流跟着安宁左转右转,很快便转到了停车场的角落处。
“安宁,你要取什么东西?”姜流刚刚上班不满一年,还没有买车,自然不知道地下停车场的构造,却也在心里犯了嘀咕,这个丫头是玩的哪一套?
安宁走到爸爸交代过的地方站定,沉默了几秒后狠下心来说道:“姜流,就是前面那辆白车了,里面有我的快递,你过去帮我拿一下吧,东西有点大。”
姜流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好。
姜流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安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划过脸颊,在那群黑衣人冲出来的那一刻大喊一声:“姜流,对不起!”
姜流转过头,显然是没有听清楚之前的话。但安叶柯已经拿起电棍重重敲了一下姜流的后脑勺,姜流应声倒下。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好多画面。
他想起安宁身着白裙在阳台晾衣服婀娜的身姿,想起安宁与他在咖啡厅每一次的欢声笑语,想起他第一次表白时安宁娇羞的样子,想起化了淡妆的安宁轻轻对他说姜流,对不起。
罢了。
他不想想那么多了。
他觉得自己好累,他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
几个黑衣人迅速用黑袋子套住姜流,将他抬上车。安叶柯娴熟地与黑衣人握手交谈,嘴上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安宁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睛里空洞无神。
“宁宁,现在就看你的了。爸爸被通缉不能开车,这样,你开车把他送到之前我带你去过的地下室里,没问吧?”安叶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将车钥匙递给她。
安宁慢慢转过头,望向父亲坚定焦急的眼睛里,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轻轻说好。
安宁上路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带着昏迷的姜流去哪。
不过爸爸说姜流一时半会醒不来,倒也不用着急开车了。
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过得很累呢,自从爸爸失踪开始,这个三个人的小家维持得更加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照顾妹妹操持家务,时不时地接受警察的调查,成了她这一天的所有活动。她何尝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与同龄人相比,她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失去了所有的兴趣爱好,甚至为了整个家族要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害自己最爱的男孩。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躺在汽车后座的姜流。他还那么年轻,他以后会前途无的,他不应该无辜地被卷入安家与闫家苦大仇深的纷争中。
这个世界上,她一个人命苦就够了,不该有别人替她受罪的。
她把车停到上次两人一起爬过的山腰上,用力将他从车上拖下,从他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 120,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