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记(127)
许皓皱着眉头重新坐下去抱起了头。
那些难听的话像是耳光一样,不仅一下一下抽在许皓的脸上,也抽在我的脸上。我转过头朝玻璃窗里面望过去,看见鸦片已经醒了,她望向窗外的脸上是两行清晰的眼泪。沿着脸庞的边缘流进白色的被单里。
我趴在玻璃上,鸦片对着外面动了动嘴,我看见她的嘴型,她在对许皓说:对不起。
走道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响铃。所有人屏住呼吸,朝声音的源头望去,是鸦片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鸦片再次昏迷。
听到急救响铃的医生和护士急忙冲进病房,林凤莲停下手中的动作,惶恐地拉住医生的衣角,语无伦次的说,“医生,我女儿不会出事吧?我刚才还看见她躺在病床上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这样啦,医生你倒是说说话啊……”
戴着大口罩的医生不耐烦的推开林凤莲的手,邹了邹眉头,“现在病人的病情反复,我们也不能够打包票,您就先在外面待着吧,我们要进行抢救呢……”
病房地门“砰”地声拉拢。林凤莲怔怔地站在房门口,两颗黄豆一样大小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滚出眼眶来。
林凤莲趴在玻璃窗上,不断用手敲打着,发出尖锐的声音,“死丫头,你妈逼的别给老娘躺在床上装死呢,你睁睁眼睛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演戏演给谁看呢……你装,继续装,看老娘到时候怎么回家收拾你!”
躺在病床上的鸦片依旧没有反应,病房里的医生们手脚忙碌的将各种仪器安插在了她的身上。
林凤莲双腿软绵绵的趴在了地上,我走上前扶起她,含着眼泪哽咽道,“阿姨,鸦片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脸上都是悲痛的表情。沐茹站起来转身离开,她觉得自己再呆一秒钟人就会爆炸。
转过身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了自己。
是许皓的手。
他抓着沐茹的手慢慢地拉向自己的脸。沐茹的手背上一片湿漉漉的冰凉。许皓小声的说,“别丢下我,我会怕!”
沐茹没有动,但是却没有再迈出去步子。她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脆弱得像个小孩一样的许皓,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痛。
林凤莲不断啜泣着,好像突然想到了甚么,然后立刻站起来趴在玻璃窗上,发出悲痛欲绝的嘶吼,“鸦片,你是不是怪妈啊?妈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是妈的宝贝,我看到你不见了,妈一定会找你的,妈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所以,你别这样就丢下妈,一个人走掉好不好?”
林凤莲掩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汹涌而出,她的身体痛苦地颤抖着,声音变得低沉下来,“你不要学你爸扔我,一个人走掉,求求你呢……”
心就像被挖空一样。鸦片,你听得见吗?
林凤莲不断敲打着玻璃窗,哭吼着,一个护士不耐烦的走上前拉下了窗帘。
在白色的窗帘覆盖世界的前一秒,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鸦片,泪水缓缓从她的眼角渗出。
秘密(十八)
更新时间2009-10-1 14:01:44 字数:2206
鸦片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好像一瞬间就老了十岁一样。鸦片动了动身体,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头皮传递到全身。无数游动的光点幻觉一样浮游在视界里面。她望向我虚弱地张了张嘴,问,“沐霏,我死了吗?”
“别瞎说!”我微笑着把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心,小声说,“医生说只要回家后好好调养,应该就会很快的恢复的!”
林凤莲拿着勺子把熬好的稀饭盛到碗里,擦掉了脸上的泪。她拿出来走到鸦片的床前,“喝点粥。”
鸦片摇摇头,没有起来。
林凤莲拿着碗没有动,还是站在床前等着。
“妈,对不起。”鸦片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太阳穴流下去。
林凤莲拿着碗,“你现在知道疼,现在知道哭,你当初脱裤子时不是挺爽快的么?”
鸦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咬着嘴唇发抖。良久,她望着我迟疑片刻,缓缓地问,“许皓呢?”
我倒抽口气,缓缓说,“许皓一直咱在病房外的走廊!……”话落,然后望了眼林凤莲,顿了顿继续说,“你妈不让他进来!”
“你就是贱!你就是彻底的贱!”林华凤把碗朝床边的桌子用力地放下去,半碗稀饭洒了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对,我就是贱。”鸦片扯过被子,翻过身不再说话。
林凤莲站在床前面,任由心痛像匕首一样的五脏六腑深深浅浅地捅着,她面色悲痛欲绝,再也说不出话来。
鸦片望了眼林凤莲,然后扭过头对我说,“沐霏,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