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明人家有正经工作,媳妇儿还待产,就剩下应爽,见天儿就往明济医院跑。
秦黛舞剧排练到后期越来越忙,于是还在放暑假的谢苑溪和应爽,组成了八卦小组,谢斯白的病房现在简直成了实体吃瓜群。
他手是不怎么疼了,脑袋瓜子疼。
每天掐着点,指使司机开车去接秦黛。
他自有一次偷偷换了病号服跑出去接秦黛后,被谢蕙芝和一位与差不多年纪的帽子上有三道杠的护士长教育了两个钟头,秦黛当时陪着他挨训,感觉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于是再不许他接。
所以谢斯白今儿就只能站在医院门口,一棵才种了没几年的小树下,当望妻石。
他身量长,又挺拔,病号服都能穿出高级感,和那些形体课上训练出来的一板一眼的僵直又不一样,姿态分明是松散的,身形却像盛夏里蓝天白云下迎风的一棵长在了柳树中的白杨,在一众七扭八歪的同行里显得气质格外出众,很吸睛。
因此已经被不下五次错认为明济医院高薪聘请的病号模特,对面公立医院的小护士进进出出看好几遍,看完互相交流,这些私立医院果然风气不正!
打广告也不带狡诈成这样的。
还冲来往病人使美人计。
秦黛下了车,便瞧见那道熟悉身影。
不待她走过去喊他,谢斯白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将目光移向她。
他也不过来,站在原地,隔着十几米远,朝她张开手臂,拢成一道弧形。
秦黛唇角的弧度明显,她小跑着过去,剩不到三米时也张开手,提一点速度,撞入谢斯白怀中。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太阳都落山了。”
谢斯白抱着人,两人沾了胶水似的粘着,像不倒翁似的晃两下。
秦黛还不习惯大庭广众地腻腻歪歪,先松开手,才说:“多排练了会儿,明天可能更晚。”
谢斯白牵着人往里走:“什么时候首演,时间定了吗?”
秦黛道:“大概12月底。”
谢斯白又问:“排练累不累?”
秦黛累得想挂到他身上去,让谢斯白背她,或者抱着也行,但碍于人多,她做不太出来。
但谢斯白如今越来越明目张胆,伤的不是右手而是全身的骨头似的,没支撑力地从后环着秦黛,下巴搭在她耳侧,或更低下来挨着肩,就这样往里走,不嫌丢人地当众做粘人大狗狗。
秦黛今天没戴口罩,比他要脸一点,推开身上的挂件,隔开两三步远。
“你好好走路。”
谢斯白收敛了点,但手还是要牵的。
秦黛捧着他右手看了看,昨天又做了次小手术,说是小,但也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指动脉的吻合手术很成功,但曾经就严重受损的正中神经好不容易有了逐渐恢复的迹象,这一刀又彻底切断了。
秦黛隔着石膏和纱布,小心地碰了碰。
“今天有没有疼?”
“还好。”谢斯白说得轻描淡写,“没怎么疼。”
院楼下栽种着几棵荚蒾,秦黛脚步慢下来,她仰头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树,红红的果子累累挂着。
谢斯白在她眼尾蹭了一下:“真不疼,我没骗你。”
秦黛眨眼时,长睫从他指尖划过。
有些痒,像蝴蝶停了一下脚,又飞走了,于是谢斯白伸手,又摸了一下。
“谢斯白。”
“嗯?”
“我”字在齿间打了个转,又缩回去,秦黛轻声道:“你不要再受伤了。”
谢斯白认真地说:“我答应你。”
-
高岐急性肝衰竭抢救回来了,同时被逮捕入狱,作为绑架案的主谋。
从立案到开庭审理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期间,谢斯白养伤,秦黛排练忙得假期都清零了。
九月上旬时,秦海国发来微信,询问她国庆节回不回家。秦黛的确是没有空闲,回复完她爸,从电梯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她刚结束排练被郑叔接送到医院。
进病房前两步,微信弹出一连七八条新消息。
秦黛还没来得及看,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谢苑溪像是候着她,满脸吃到大瓜的惊愕,求证道:“姐姐!徐嘉北这是劈腿了吧!”
秦黛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苑溪道:“热搜第一了都,徐嘉北苏佳蓓恋情曝光。”
“苏佳蓓是谁?”
同样在病房的应爽冷不丁地出声:“我前女友。”
谢苑溪补充:“初恋。后来苏佳蓓甩了他和高令羲在一起了。”
谢斯白插嘴,看应爽,幽幽道:“怪不得。”
谢苑溪:“怪不得什么。”
谢斯白:“怪不得当初比我还恨高令羲。”
应爽:“……”
“都他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能甭提了吗,我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