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时候,晚辈会早起向长辈拜年,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发红包——”
“春晚您知道吗?每年年底的综艺性节目。最重要活动就是发红包——”
“大家都有新衣服,以前都做,现在是买的。最重要活动就是发红包——”
……
克劳斯打断景玉:“宝贝,除了发红包之外,新年还有其他重要活动吗?”
景玉说:“对别人说有的,对我来说没了。”
克劳斯笑了一声。
他热爱自然,热爱挑战,锻炼良好的身体自然是景玉所不能比拟的。
低头看景玉的头顶,克劳斯问:“你想拿我的红包做什么呢?甜心?”
景玉说:“买衣服。”
“这个用途不错,”克劳斯赞扬,“我很乐意帮助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新年,不过,甜心,如果你打算拿红包去给某位姓王或者姓什么的邻居买礼物,那我只能遗憾地收回红包了。”
景玉不理解。
克劳斯思维好跳跃啊,这关王及什么事情?
她只当这是什么神秘的中德文化差异,嗯嗯几声,眼巴巴地盯着克劳斯。
克劳斯说:“明天早起,小龙公主摸摸她的枕头,或许能发现一些惊喜。”
景玉欢呼一声:“谢谢老板!”
克劳斯口中的惊喜,从来都不会缺席。
譬如之前在法兰克福度过的圣诞节,次日清晨,景玉在空靴子里发现了沉甸甸的金块,还有水头十足的一对手镯,这手镯成色甚至比克劳斯给她订制的同比例玩具还要好,金镶玉的平安锁,沉甸甸的钻石项链,还有大把大把的欧元钞票。
有了克劳斯这句话,景玉满怀着快乐回到家,开开心心包饺子。
克劳斯也参与进来。
对于心灵手巧的克劳斯先生而言,这种用面和肉馅塑形的事情并不困难。
毕竟他连结构复杂的八音盒都能够轻而易举地修好。
新年一到,很多店铺都早早关门,下午,大部分人都选择在家里。
电视上播放着一些公益节目、以及去年的相声小品,景玉被逗得笑个不停。
而文化和生长环境不同的克劳斯,看着电视节目上,沈腾放弃破自行车,正在和老太太细数寓言故事名称——《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
克劳斯还在思考这些名称相对应的故事时,旁边的景玉已经笑到直不起腰。
事实上,克劳斯不喜欢太闹腾、性格夸张的家伙。
他不喜欢大哭大笑,不喜欢身侧人表现出太过于强力的情感。
不喜欢被别人的情绪感染,不喜欢吵闹。
但——
克劳斯将鼓囊囊的饺子放在撒了一层面粉的托盘上。
他将托盘拿的远一些,以免被景玉的笑声震翻。
景玉一直在开心地看电视节目,她手上的饺子已经捏了快一分钟。
贪财的小龙笑起来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
-
煮饺子这种事情由景玉负责,但等待水烧开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景玉刚刚往锅中加入冷水,点开燃气灶,站在客厅的克劳斯拿了叠红色的纸过来:“这些还需要贴吗?”
景玉转身看了眼。
这些东西还没有拆,大概十几张,塞在同一个塑料袋中。
“啊,那些呀,其实贴不贴都行,”景玉说,“都是卖对联的老板送的——不过要注意喔,福要倒着贴,寓意着’福到了’。”
克劳斯问:“春字呢?倒着贴寓意着什么?春天到了?”
景玉言简意骇:“蠢(春)到家了。”
这个简单的双关终于逗乐克劳斯,算得上是第一次在中国度过春节,他找到固体胶棒,饶有兴趣地将这些东西贴到一些空旷的地方。
景玉站在厨房中,正低头洗清晨买回来的新鲜圣女果,掰开圣女果底端的绿色叶柄,在水下洗的干干净净,沥干净水,放在一个印着草莓的干净盘子中。
刚刚盛好,景玉听到身后克劳斯夸赞:“宝贝,门口的对联贴的好工整,一个人贴很辛苦吧?”
“没啊,”景玉脱口而出,“隔壁帮——”
等等。
她终于缓慢意识到,似乎,不该提这个。
迟疑间,身后的克劳斯已经走过来了。
他面色如常,好像她的回答并没有激起他的半点不悦。
“还剩最后一张,”克劳斯给景玉看那个长条的赠品,“这个应该贴在哪里?”
是的。
克劳斯先生不会吃醋,这是一场契约。
景玉探身去看。
红色的底,金灿灿四个大字。
出入平安。
“啊,这个呀,一般会贴在大门口,或者车子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希望出行和归来都能够平平安安,出入平安,”景玉和克劳斯解释,“不过我们墙壁上不适合贴这个,我也没有车子,所以暂时用不到,您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