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女孩子们送花,送宝石,却独独不给女孩子们送钻戒。”
白蓁蓁划屏幕的手一顿,她刚好在看钻戒,于是抬头问,“为什么?女孩子们都喜欢钻戒!”
越闪的,越大的,越喜欢。
“成年男子的一生只能拥有一枚钻戒,随随便便送出去,太容易给人造成错觉了。女孩子们都聪明,分得清什么是萍水相逢,也看得懂什么叫地久天长。我和我的前女友交往向来不超过三个月而且每一个都好聚好散。这世上不会有人特意花费心思翻过一座又一座城市去追杀一段三个月的虚假爱情。”
有人吹捧你精致无双的容貌,迷恋你温暖宁静的怀抱,却沉默地忽略你迷雾笼罩的双眸。他为你献上华美的锦缎,为你拍下价值千万的宝石,却忘了替你在春天种下一束会开花的藤蔓。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喜欢是把石头垒成一座高山,以汹涌冰凉的海水圈养一座孤岛;而爱是越过重重高山,跋涉无数海洋,满身苍老步履蹒跚也牢记着接你回家。
弗朗茨意味深长地说,“我的前任不少,但是几张黑卡就能打发完;娜娜那样的,前任可能两三位,但是每一个都不想离开,他的生活可比我要复杂得多。”
自上车以来就跟白蓁蓁一样沉迷手机不可自拔的沃尔纳此刻破天荒地没说出一句话来。按灭了屏幕的手机,提示音还是响个不停,英挺的眉眼透着一丝阴郁。
白蓁蓁看见后,挖走了弗朗茨一大勺冰激凌笑嘻嘻地塞给他,“娜娜吃掉它,它很甜的。”
沃尔纳也不嫌弃,张嘴就给吞了,吃完才想起来问,“娜娜是什么?”
“是我和小福一块儿给你起的昵称!是不是非常可爱?”
小福?弗朗茨?
沃尔纳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爱。
他反而觉得自己被灌下了一整缸的柠檬醋。
只不过是安静了短短二十五分钟,这两个人的世界已经从直线的一个端点滚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端点,他此刻应该在车底而不应该在车里。
白蓁蓁悄悄地问小福,“娜娜为什么这个表情?”
小福悄悄地回答她,“因为你刚才挖的那勺是柠檬。”
雨势渐渐转小。
弗朗茨开着车在街区绕了整整三圈,终于在第四圈的中央地段找到了自己的房子,是一栋距离博物馆不超过五百米的红色公寓。
找到公寓并没有为他们解决今天的夜宿问题,他们面前横着另一道难题——这栋造型复古的公寓偏偏装着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密码锁,而不巧的是,弗朗茨恰好忘记了它。
“搬到柏林后我五年没有回来过了。”
“……试试你的生日?银行卡密码?说不定是同一个?”
弗朗茨用一种“你仿佛是在逗我发笑”的神奇表情回应她。
“这世上会用生日或是银行卡密码当门锁密码的人警惕性往往很差。”
生日和银行卡密码一直都是同一个的白蓁蓁莫名觉得自己中枪了。
“那现在怎么办,还下着雨呢,我们难道要睡大街?你这窗子能不能砸?”
她已经试图在地面上寻找能搬得动的大石头了。沃尔纳阻止了她这一过于愚蠢的举动,“砸碎玻璃会触动报警器,拘留日期最少也在三天以上。我们俩会是遵纪守法的德国公民,而你只能是个可疑的黑户。”
啊这……
德国的服务行业一向不把客人当上帝,下雨天不可能会有开锁的商家愿意过来。她一个黑户,酒店也不一定能住。白蓁蓁把唯一的希冀放到了沃尔纳身上。
说不定他跟弗朗茨一样,拥有的房产也不止一处呢?柏林那栋别墅看着也不像是他真正的家。
“沃尔纳你在德累斯顿有房子吗?”
“有,可问题是,我不记得它在哪片森林里。”
森林……德累斯顿三分之一的区域都被森林覆盖。很好,看来这是一个比忘记门锁密码更加不靠谱的回答。
能试的密码全都试过了一遍,也包括弗朗茨非常嫌弃的生日和银行卡密码。门没成功打开,倒让白蓁蓁意外地发现弗朗茨的生日和自己的生日是在在同一天。
挺巧的。
把密码次数都用完了的弗朗茨终于放弃探索答案了,双手无奈一摊,看向另外两个人,“我们干脆去住酒店吧,我可以找到无需登记身份的酒店。”
“我没意见。”沃尔纳说。
得到了一方同意,弗朗茨又看向了另一方,刚好对上了白蓁蓁的凝视,她看着他,人却在不断走神。弗朗茨唤了她两三次都没引起她的注意,最后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凝视的眼神一顿,白蓁蓁下意识应了一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