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说爱烫嘴(出版书)(26)
“那是什么花!一看就是被男人蹂躏得快要干枯的行尸走肉。”李心姚这比喻如此狠毒,直叫我心颤。
李心姚突然举起手机,“漫漫,别动,我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很美,真的很美。”
我侧头看着她笑,“心姚,你不会要转性做埃莉诺了吧?”
传说美国第三十二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妻子埃莉诺是个同性恋者。
“咔嚓”一声,我脸上映出一道光圈,我眯缝着眼,李心姚脱口“呸”了我一声,“我可比她美多了!”那时候我却看到斜对着的包间,门虚掩着,里面有屏幕因画面转换而映射出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有男人的身体仰躺在沙发,显露醉态,很熟悉的轮廓。我慢慢靠近,眼光落在男人的脸上,终于确定,是史良,我陪伴了五年的男子,在我身边等了别人五年的史良。他真的如尸体般一动不动,我突然忆起曾经因他而来的疼痛和眼泪,然后恍惚觉得好像那疼痛还在延续。
我走进去,走到他身边。我叫他:“史良。”他并不应我,史良很少有喝醉的时候,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不省人事,可他依然咿唔着什么,我想起林佳曾经告诉我杨小霞的往事,心里一下开始难过起来,我又叫他:“史良!”
史良叫我的名字,“漫漫,漫漫,对不起,我爱你!”可是史良依然不清醒,他说爱我!也只在醉了的时候吧,我想,当他清醒时,他爱的,还是杨小霞。
眼泪瞬间滴落,我想把史良扶起来,可是却被他一下搂到怀里,史良的身体沉重,我费力地徒劳搀扶,然后我叫站在门口的李心姚:“你倒是过来帮下忙啊,还弄你那破手机!”
我和李心姚没有再回包间,她帮我扶着史良,李心姚一个劲问我:“这就是你以前的男人对吧?抛弃了你的男人?”我火冒三丈,脱口就问候了一下她妈!
史良在拂面的风里醒来,看到我,他停住,用手抚摩我的脸,“漫漫,漫漫真的是你!”我回答史良:“史良,是我。”
一小段的路,史良吐了几次,李心姚叫来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我让史良上车,史良却挣开我,“漫漫,对不起。”我鼻子“嗯”了声并不说话,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脚趾。
史良上车的时候问:“漫漫,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史良就搂了过来,紧紧地,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史良,回家吧。”
他的妻子,应该还在等他。
出租车离去的时候我站着一直不动,看它调头,混入车流,最终消失。史良搂着我的时候对我说:“都是报应啊。”
我转头看见李心姚一直在默默地注视我,她问:“没事吧?”
我笑笑,摇头。
抬头看向天空,身边灯火辉煌的建筑,繁华的夜色,延伸到浩瀚的宇宙,我就像蚂蚁一样渺小,可是我却感觉到强大,内心的强大,就如太阳黑子,相对于太阳那么渺小,自身却很强大,无边无际的大,只是,这份强大,是不是因为有了方扬?
我已经没那么痛了,对史良。
清晨在一片光亮里醒来,内心突然有了大病初愈后的释重,似乎还有点雀跃的成分,我想,陆漫漫啊,你咋这么市井啊!
然后我开始想方扬,我想我真的爱上方扬了,心无杂念地,也不是在淋漓伤痛中爱上他,至于在什么时候,还真说不清楚,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已经爱上方扬。我拖着拖鞋慢步到厨房,冲上牛奶,边喝边拨方扬的号码,那端他似乎略略意外,回顾往昔,好像我在闲散里或者正常状态下都没怎么主动联系过他,我对方扬用着爽朗的声音,“方扬,我想你!”
方扬愣了几秒,才说:“嗯。”
我突然发出笑声,因为我脑海无端出现方扬的样子,沉默一会儿,我就把电话挂了。
出门的时候,方扬给我发过来几个字:漫漫,我马上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对方扬说我想你。
我朝气蓬勃地往报社冲去,一路处于激动和亢奋中。一路无端地傻笑,也让一路的甲乙丙丁深感疑惑和毛骨悚然。
到报社后,林佳无神而沉重地眨巴眼睛看我,她在我一路延续过来的痴笑里迷茫,林佳问我:“陆漫漫你如此兴奋,莫非有帅哥献媚?”
我咧嘴无声地向她抛了个媚眼。
林佳昨夜似乎又没睡上安稳觉,所有感官反应都慢得很,导致动作也像迟暮老人,朱主任在办公室里扯长脖子叫了老半天,林佳才从一头雾水里抬头,一步三摇地晃荡过去。
我在中途接了方扬的电话,他的声音充满温度,让我在炎炎的夏日更感燥热,他用浑厚的男中音告诉我:“漫漫,我到你楼下接你下班,可能会迟到一会儿,但是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