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睿渊坐在床前,正在倾听李家聘请的一位专家陈述李家小少爷病情。
“雅楼是去年十二月二十号就出现黄疸症状了。李少爷是阳黄,急性黄疸性肝炎……”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按理说黄疸不应该拖这么久。褚睿渊静静分析专家提供的一些资料。
“有点热了,扣子太紧解不开。”桃夭稚声稚气凑到正在为李雅楼切脉褚睿渊身边。李雅楼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听到桃夭甜润的撒娇声精神竟然为之一震清明了几分。
李雅楼睁眼看见一个梳着双髻扎着粉红绸子皮肤白皙细腻如瓷的小女孩。小女孩樱桃红唇一张一合,美丽双眸漾着盈盈笑意。
“桃夭,你也来给李雅楼切切脉。”褚睿渊用力把桃夭白色风衣脱了下来,起身把自己位置让给她。内室架子床布幔始终只拉开了一小部分。桃夭刚刚位置只能看到天蓝色布幔,其内情形一点也看不到。当她座到褚睿渊的位置上时才看到一个十三四岁少年,平躺在床上。少年面貌确实看不真切因为透出缝太小了桃夭看不真切。
李家请的专家本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黄疸属于传染病,他不赞成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接触到这种疾病。
李老脸上不悦,他的孙子已经处于危极状况,你还要在这时候教徒弟。
“小哥哥,我是桃夭。你伸手我给你切脉了,放轻松别紧张”。
桃夭坐下后,右手食指,中指,无命指准确的搭在少年寸、关、尺三处。
桃夭切脉的时间比褚睿渊稍稍长了一点,她害怕自己切错了,以致开错药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桃夭很仔细摸了好一会。
“浮脉,举之有余,按之不足。如水漂木,如捻葱叶。如微风吹鸟背上毛,厌厌聂聂,如循榆荚。脉浮主表,其体温又不高。拉开布幔让我仔细看一下病人。”桃夭切脉后话语和缓背诵以前学习有关浮脉知识。
褚睿渊没有点评桃夭背诵,只是微笑点了点头。桃夭心里就明白了,褚睿渊切脉的结果也是浮脉。她有关浮脉记忆也是正确的。
“你不能。”李老大声制止同时,桃夭已经把布幔拉开了。李雅楼自成得病后脾气一直爆燥,不喜见人。老人怕孙子闹起脾气又摔砸东西甚至不吃饭。
桃夭拉开布幔时便与帐内的少年的眼睛对上了。李雅楼感觉非常震撼。他见到一个笑眼盈盈甜的腻人,穿着桃红色昵料西装上衣,桃红过膝小裙子,桃红色小皮鞋的小姑娘。
明眉皓齿的小女孩,看着眼中只审示与思索没有一丝惊恐与鄙夷。
桃夭看到是一个面色鲜黄少年,胸口处更是鲜黄如橙的少年。这种颜色人类,你看过一遍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桃夭十分惊奇,她在想‘行医笔记有了一个不错开头。’
桃夭再仔细观察少年时发现,胸口上有多处暗红的抓痕。
“小哥哥,你皮肤骚痒。”桃夭不是寻问李雅楼,只是自问自答,。没想到一直不开口李雅楼竟然开口说话了。
“痒,浑身都痒死了。腹部还胀痛。”
“你放宽心。我给你开副药保证吃了即能好转。由于你病情较重,我给你开上七天分量。”桃夭漾起可爱脸庞拍着小胸脯向李雅楼保证。
桃夭拿起褚睿渊贮水式毛笔便开始写药方。
“若是吃了你的药,我不好怎么办。”李雅楼见一个比自己还要小女孩给他看病。他质疑的大声刁难。
“你若是吃了我的药病没好,我随你处置。若是你的病好,你屋里东西,我要挑走一样。”桃夭信心满满与李雅楼打赌。她垂涎那辆漂亮马车正愁没法弄到手呢。
“好,把药方给我爷爷。”李雅楼指示桃夭把药方送到李老手里。
李老接过桃夭方子,没有看一眼,直接交给褚睿渊。他觉得这太儿戏了。他孙子数月都没治好的病,怎么会让一个小丫头轻易的治好。
褚睿渊接过方子一看。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用量准确,煎服要求也特别用大字注明。
上八味,以潦水一斗,先煮麻黄,再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分二次温服,半日服尽。
“桃夭,年龄虽小,这方子开的却是极对症,无需我再做更改。”褚睿渊看过后又把方子递给李老。
“海若,你赶快去抓药让人按照方子上的方法把药煎了送来。”李老自褚睿渊接过方子便观察其神色,他把褚睿渊接过方子后一闪而过赞叹都看到眼里。名师出高徒,小丫头虽小毕竟也是褚睿渊学习医术。
“褚先生今日太晚,如果方便就在寒舍留宿一夜可好。”李老话说的恭敬,脸上表情却不是那会事。方清桐脸上漾着受宠若惊表情,心里却暗骂李家不是东西。这是留人做质吗?万一治不好是不是要拿他们开刀。方清桐年龄不大却对褚睿渊很忠心。
褚睿渊与桃夭两人主要注意力都放在李雅楼身上。他们也想看到李雅楼服药后变化,二人痛快的同意留下来。
李老安排房间就是雅楼房间隔着客厅另一间正房。李老没有拿褚睿渊怎么样意思,他只是希望他能就近观察李雅楼病情。
李家另一间正房收拾极干净,只是室内摆件不多,看来平时应该没人住。
褚睿渊休息用饭时候,刘海若已经把药煎好送来。
“这家人动作倒是挺快。”褚睿渊抬手一看表才过半个多小时李家药就送来了。
桃夭饭后打了一套太极拳,然后陪着褚睿渊看新闻联播。褚睿渊有时会为她解释一两句她没听过名词。桃夭之后座下开始临写伤寒杂病论,直到近十点才停下来休息。
“我们去看看。”桃夭仰望着正在看书褚睿渊。褚睿渊经过一天舟车劳顿精神依然很好,英俊面容几乎看不到多少倦意。桃夭困的两眼直打架了,勉强熬到这个点是因为不放心李雅楼。毕竟这可是桃夭看的第一病人。
“好,我们却看看。”
两人推门进入时看到他老竟然也在。
“褚先生,你来探看雅楼。”李老这次笑容明显真诚许多,态度也更加和善了。
“我们来看看他服药后症状。”
“浅了。”桃夭在褚睿渊与他老说话时已经奔到床前,兴奋叫了起来。李雅楼下午肤色还鲜艳如橙皮,现在明显不像原来那样鲜艳了。
“汤着荡也,汤药效果还真快。师傅让他过一个小时再服一次药。”桃夭眼睛因兴奋闪着耀眼光芒,高兴之余也没忘做出下一步治疗指示。
“你的处理很恰当。”桃夭得到褚睿渊肯定心情极好。
“药量会不会太大了。”李老尽管希望孙子能尽快好起来但也怕医生因心急量下的太大。
“不多。安心让孩子服下。”褚睿渊这边交待了,李老才照做。
桃夭第二天早晨再次查看李雅楼病情时,他的肤色又浅许多。他的眼底也没有初见时那样的黄了。
褚睿渊和桃夭离开李家住到聚宝斋的二楼,方清桐交上新一年账本,生意还不错利润不大。褚睿渊边查账边教桃夭如何看账做账。桃夭聪慧的一点即通。
“师傅,这里既住人又做生意地方太小了。不如在偏一点地方买个地方专门让他们居住可好。”桃夭见到方清桐一家五口都挤在这么点地方心有不忍于是提出建议。
褚睿渊浏览整个聚宝斋,又看了看账本。
第二十章 蛊虫
“方清桐,我把这次李家酬金都批给你们,地方你们自己选,挑大点要留有日后发展余地。另外你们再投资些其它生意这里用不了这许多人。”褚睿渊早晨离开李家时,刘海若便将酬金的支票交付他。
“先生”方清桐拿着支票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我下午要南下G城,哪里出事了。桃夭把昨晚画的符拿来。”
“褚先生?”方清桐及他的家人拿到桃夭递来道符皆一脸莫名其妙。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贴道符。
“G城那边做生意时被人下了降头。那东西我是知道的,它在东南地区流传甚广,国内少数懂的人,新中国成立后几乎绝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死灰复燃了。秦之城没有防备,他的生命此刻危在旦夕。”褚睿渊语气颇为沉重。
“谢谢先生,我们会每天带着它。”方清桐听了褚睿渊话后吓出了一身冷汗。方清桐曾经南下探路,见过G城开阳门总负责人。秦之城虽然仅比方清桐年长五六岁样子,为人却精明干练超过他许多倍。G城生意比他们北方几省加起来还要大的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家,总共雇用了四百多工人。秦之城那样精明的人都会被人暗害,可见对方手法是多久的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