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我嘉时(45)
至于发展之后会如何,她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可陆嘉时居然真的就没跟她再说这件事,直到姚松打车回家,姜晴就睡在外面客厅沙发。
陆嘉时本来打算回自己住处,让姜晴和梁以霜睡卧室的床,可姜晴拒绝得很明显,她和梁以霜的性格一样,都很不拘小节,直说懒得回去自己那收拾卫生,先在她这沙发凑合一宿就行。
梁以霜看着卸完妆倒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就睡的人,小声跟陆嘉时说“八成上头了”。
外面是姜晴,两个人也不能做什么,再者上了一天班又去接机、在家里闹了一晚上,很快入睡。
林莞懿没收到陆嘉时的回复,她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虽然有私心,但还是可以勉强划分到工作那一类里面。
她决定月末到住建局报备,想着在那之前双方约个时间吃饭聚餐,问陆嘉时几时方便。
周五的晚上,不论是单身陆嘉时还是非单身陆嘉时都不至于睡那么早,可直到过了十二点她也没收到消息,好像冥冥之中就在暗示:对方并不想和你交流。
难免有点尴尬。
而她之所以还联系陆嘉时,一则是认为他们之间有合作,不得不保持联络和良好关系,虽然这点好像在给自己找借口开脱。
二则,林莞懿想了想,梁以霜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可是都知道,她认为陆嘉时不可能无所谓到与梁以霜毫无隔膜。不论是男是女,爱一个人是不得控的事,那么与爱人相处里的矛盾纠纷导致分开也是不得控的。
尤其陆嘉时在明明已经和梁以霜复合的情况下还是没有跟她点明,说明他对她有私心和情面。
一切的想法在周六清早被打破。
陆嘉时回复:看你们设计部的时间,我们可以迁就。
她心里暗暗侥幸,他回复就好,同时不忘记保持自己的高姿态,再回过去:好,那我定下时间通知你。
即便从大学到工作,五年的时间里,林莞懿输就输在始终没有悟到一点:恋爱是熟肉,追求是生肉。生肉见血,追求就是不讲颜面的一件事。
虽然陆嘉时没再作回复,林莞懿还是觉得和他有的谈,随手点开陆嘉时的微信资料,瞥到突然显示在页面上的朋友圈照片,脸色骤沉。
她打开来看,五年里五条朋友圈悉数展示在眼前,那个大学三年无论直发卷发、有无刘海都一定是过胸长度的背影的人,她闭着眼睛都猜得到就是梁以霜。
他们加微信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些,林莞懿心寒之余又开始憎恨和嫉妒那几张照片上的人。
其实这只是生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对于梁以霜和陆嘉时来说很快就过去,短暂的周末和朋友一起度过,还去了早先陆嘉时吃过松饼的那间清吧,他如愿给梁以霜点一份草莓松饼,满足了自己私心的想法,她很聪明地不刨根问底,只用一双眼睛盯着他笑。
梁以霜拿姜晴做幌子逃避回梁淑玉那面对她和王叔叔只能维持到那周结束,到底梁淑玉是她亲妈,梁以霜再不情愿也要被催着回家吃饭,当然不可能带陆嘉时。
于是那周他几乎每天都会带小白去公司,工作室的员工大多是年轻人,都很喜欢这只虎头虎脑又笨拙老实的小猫,听说它有一只耳朵失聪,大家更怜爱了几分,不约而同地敦促互相出入一定要带好门,整座大厦可不止他们工作室一家。
那天清早梁以霜起晚了十分钟,正急急忙忙地化妆,想蹭陆嘉时的车送她去学校,陆嘉时慢悠悠地等她,帮她装了份三明治和热牛奶带着路上吃之后,蹲在那逗小白。
他说:“这两天我总看到小白陪邓立安画图,它怎么不陪我?”
梁以霜笑他,“你怎么还跟邓立安争风吃醋。”
她想到邓立安的工位以及周围开放式的格局,担心地问了句:“小白不会跑出去吧?它耳朵不好使,丢了就出事了。”
陆嘉时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我一般要出去的话都会把它放到我办公室,其他时间大家也会注意关门。”
他办公室的门旁还挂了个明显的牌子,提醒出入带门。
梁以霜放下心来,认真打腮红。陆嘉时看不懂女生化妆的套路,小白卧在他怀里很乖巧,陆嘉时看小猫的眼神像看女儿,随口问起。
“你是它妈妈还是姐姐?”
他知道有的人养猫是以妈妈爸爸自称的,倒是没问过梁以霜。
“当然是姐姐,我还不想那么快当妈。”
陆嘉时笑,顺着说下去,“那我就是它哥哥了。”
她手里的单色腮红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出纹路,梁以霜赶紧低头去捡,莫名有些僵硬。
因为她一直默认,小白只有一位哥哥,那就是沈辞远。
倒不会觉得陆嘉时这样说喧宾夺主,只是错愕,“我是姐姐,你不应该是姐夫?”
陆嘉时倒是没觉得什么,“也对,我随口说的,没想到这辈分不对。”
梁以霜惋惜一秒摔裂的腮红,“你喜欢做哥哥,那就做哥哥呗。”
“都可以。”他看起来满不在意。
下午陆嘉时去高新区看了下美术馆的场地,他每次看场地都忍不住沉浸式地冥想,加之梁以霜说晚上要回梁淑玉那吃饭,他就没急。
小白在办公室,邓立安手里有个图他下午出去之前给了点意见,以邓立安的效率没意外肯定要加班个把小时,陆嘉时看着时间,随时准备回去。
明明那天清早还算愉快,到了晚上好像谁都不再愉快。
王叔叔修养许久,嘴上说着戒烟戒酒,梁淑玉帮他打掩护,讲出口的话都是正面言论,显然还没放弃和这个糟糕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梁以霜承认自己很没礼貌地呛了王几句,他就着菜却碰不到酒,又气得想抽烟,一碗饭还没吃完就找借口出去,梁淑玉没拦住,梁以霜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男人红着脸和脖子出去,狠狠关上防盗门的一瞬间,梁淑玉朝着梁以霜打过去一掌,梁以霜继续夹菜,眼睛都不眨,默默吃饭。
梁淑玉又气又恨,“他病刚好,你非要惹他,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梁以霜讲风凉话,“我还不让你省心?那你还要什么天仙女儿,你问问你那些同事家里的孩子跟她们要不要钱,给不给她们钱。”
梁淑玉说:“我不要你的钱!你让我这一把年纪家庭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他都不嫌弃我带个女儿,他没结过婚的……”
“四十岁没结过婚的男人你不觉得很说明问题么?有点判断能力的女人都不想要他。当然如果他单纯不想结的话,那当我没说。”
梁淑玉被她气得脸也开始泛红,梁以霜想着要真是能把她气得聪明点,她被打被骂也值了。谁让七八十年代老天爷降下智商的雨,梁淑玉非要打伞。
她剔掉细小的鱼刺,假装满脸不在乎地吃饭,“还有,你不会真觉得你带个女儿是拖油瓶吧?他在pua你么,你带着我嫁给他他可美上天了,就等着我给这个便宜爸爸养老送终,灵前有我这么漂亮的闺女给他哭丧,他在地底下脸上也有光。但是我不太想为了他戴孝唉,怎么办……”
梁淑玉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时和梁以霜打架抢洋娃娃又打不过她的双麻花辫小女孩,丧着个脸又咬牙切齿地想要把她生吞。
这么多年过来,梁以霜看的很透彻,她和梁淑玉的母女关系注定没办法转变正常,那就一直僵持下去吧。
梁淑玉就是个纸老虎,说不过她,梁以霜猜测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个会说话的男人,她遗传到这个渣男的一点点优秀技能,也是她对对方吝啬的感谢。
“吃饭吧,不说了。”对手战斗能力太弱,梁以霜选择停战。
本来母女两个偃旗息鼓就已经不易,老王和朋友在楼下的饭馆喝酒,他有阵子没喝,半斤下肚居然有点头昏,少不了和他那帮酒友吐槽自己要娶的女人带的那个牙尖嘴利的拖油瓶。
男人们凑在一起讨伐梁以霜,趁着酒劲兴头,大家都劝老王绝对不能忍:开玩笑,还没结婚这个便宜女儿就这么猖狂,结婚之后再惩治她岂不是晚了?
王叔叔一鼓作气冲上楼回家,势必要替梁以霜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的亲生父亲教育她一通。
带着醉意的中年男人力气极大,直冲进厨房,梁以霜正在背身洗碗,猝不及防地被他推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