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我嘉时(27)
她骂他别扭,“分了,分了。”
“不错,你又要无缝衔接恋爱了。”
男人是记仇的小心眼,他就差直接说出大学时梁以霜在他之前谈的那个体院男朋友的名字。
“唉,陆嘉时,你这样我就说不下去了。”
话这么说,她搂着他的动作也没放,陆嘉时心里很受用。水沸腾起来,他拿开盖子,放进去挂面,看原本一根根笔直的细条变软,齐刷刷融进热水之中。
“梁以霜,你说话从来都不算数。”
“对,我这样太不好了。”她承认得过于坦荡,难免显得缺乏诚意。
梁以霜从门口走向他的时候就已经过完了心路历程。
她知道自己出尔反尔、说变就变,一周之前的梁以霜确实决定和陆嘉时分道扬镳江湖不见,一周后的梁以霜又要暧昧地抱住陆嘉时死死不放。
两者都是梁以霜,又都不是梁以霜。人就是一直在变化中的,她不是身负重任的决策者,她有权利为生活的每一件事朝令夕改,因为这才能让自己开心。
沉默很久,厨房里只能听到煮水的声音,装着面条的锅再一次沸腾,陆嘉时接了碗凉水倒进去,这样煮出来的面口感更好。
他对背后沉重又甜蜜的负担一点办法都没有,一边用筷子搅动面条,一边问她:“那你到底想怎样?”
她支吾着说:“我不知道,我只想抱着你。”
耍无赖她比谁都在行。
陆嘉时叹气,把人捞到面前,她想抬头看他,被他把头按在怀里。
怀里的人声音闷闷的,明知故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陆嘉时心想:是没有一天不喜欢你。
好像在比谁先说出口那句话,彼此嗅着互相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终于在锅里再一次沸腾的时候,陆嘉时说:“都别闹了,好不好?”
他的潜台词是在求和,梁以霜直点头。
然后感觉到他的手覆在她脑后,梁以霜半推半就地抬头,她刚刚刷过牙,很适合接吻,她猜陆嘉时也一定打算吻她。
没想到他双手并用地推她的头和肩膀,显然是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梁以霜被推到一边,看陆嘉时舀了勺煮面的汤放进碗里,然后盛出面条……
家里没有猪油,简易版的阳春面就做完了,陆嘉时以前经常做给她吃。
他端到餐桌上,扭头看愣在原地的梁以霜,“过来吃。”
梁以霜感觉不上不下的,浪漫的氛围差了一点点。只能在心里夸:陆嘉时——适合过日子的男人,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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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20章了,7w字了,不喜欢就不要看了,对你我都好。
以上只是建议,没有命令或替你做决定的意思。
Chapter 20
那碗面还不够完美,梁以霜就差坐在桌子前用筷子敲碗,请陆大厨再加一只煎蛋。
陆嘉时嘴里念着她“别让我给你吃蛋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拿着木铲,上面一只火候刚好的煎蛋滑进面碗里,梁以霜回给他个谄媚的笑。
他吃不下去,也不想抢她的面,转身进了洗手间用洗手液洗手。刚刚切过蒜末,手指上残留的味道清水洗不干净。
梁以霜则给姜晴报个信让她放心。
他打算擦手的时候看到了几条毛巾和一条擦手巾,擦手巾上方是小恐龙头的玩偶,陆嘉时不禁愣住出神。
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买这种小恐龙的擦手巾,恐龙的卡通形象都差不太多,他当时还说她在这方面审美发生变形——梁以霜一贯爱美,这个恐龙头按理说应该不在她认为的好看范围内。
那时候只当她喜欢,可他们分手两年她还在买类似的擦手巾挂在洗手间,他迟钝地意识到或许与那个人有关。
不是他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而是那个人虽然不在,更不曾出现在陆嘉时的世界里,他却觉得到处都是他的遗迹。
小白在门口对着陆嘉时叫,他回过神来,把猫抱到餐厅,梁以霜正在低头吃面。
“洗个手这么慢?”
“嗯,蒜味太重了。”
她笑得很甜,短暂地无忧时光,扯过他左手凑到面前嗅,像个痴汉。陆嘉时感觉得到指尖的温热呼吸,梁以霜则闻到芦荟干净的芳香。
“我来检查一下。”
陆嘉时收回手,虚虚按了按她的头,“别撩我,老实吃面,然后去睡一会。”
“没时间睡,下午课排满了,等下去上班。”
陆嘉时皱眉,提出建议,“要不换个工作吧,你连个周末都没有。”
“哪儿是说换就换的。”她用筷子剔掉蛋黄只吃蛋白,“都怪我妈,人也没死,哭着急着好像叫我去料理后事一样,她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你少念,回头被你念死了怎么办。”
“他命大。你知道人天天怎么说的吗,‘那个谁又抽烟又喝酒活到八十多’。”
陆嘉时忍俊不禁,“好像有道理?”
她用筷子指他,“有个屁道理,你可不能这样。”
“我不会喝酒。”
“少装蒜了,你是我见过酒量最好的南方人。”
她又忍不住感叹,“陆嘉时,你那会儿帮我喝酒,真的好帅。”
“你都跟他们说我是你准男朋友了,我也不能让你丢脸。”
“那可不,我那时候就吃定你了。”
梁以霜想得出神,陆嘉时有点心不在焉,附和着笑笑,他承认那个时候很好。
饭后休息不到半小时,她化好妆换了身衣服,陆嘉时一起出门,开车送她去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好,眉眼精致的妆容下也看得出疲态。
他不忍心,试探着开口问:“不能让别人帮你代课?”
梁以霜摇头,“上周就让人代,这周又让人代,我欠的外债岂不是还不过来了?还有哦,上次排课的主管老师还说我来着,和我妈年纪差不多大,跟训闺女似的说我,我八月初还请假了呀,这个月还真没好好上班……”
他沉默着驾驶,梁以霜在旁边唠叨,好像又回到两个人过去的相处方式,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但双方都是舒服的。
陆嘉时抓到了不一样的重点,“八月初请假干什么?”
男人在看前方的路况,没注意到梁以霜愣了两秒,眨了眨眼。又很快自然地回他:“八月初,我生病呀,你忘记是在医院遇到我的了?”
陆嘉时“哦”了一声,没太当回事。
到她上班的外语学校门口,陆嘉时把车停稳,她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空余,隔着扶手箱去抱他。
人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总是渴望拥抱。
陆嘉时尽量凑过去,伸手无限温存地抚摸她的发丝和背,梁以霜好贪恋这种感觉,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满心都是久违了的触动。
她语气闷闷的,“不想上班……”
“辞了吧。”他倒也果断干脆。
“你……”
“我养你。”
她在他怀里噗嗤就笑了,陆嘉时抢词。
梁以霜从沉溺的怀抱里脱离,坐直后整理头发,“好了,我就是想听你讲这句话,目的达到,去上课了。”
陆嘉时知道她说笑,虽然他百分百认真,梁以霜转身开门要下车,他忽然感觉自己舍不得她,下意识就抓住了梁以霜的胳膊。
她疑惑地回头,眼神明显带着询问,陆嘉时差点变成口吃,“我……你,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好。”她比他大方多了,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六点半最后一节下课,等你接我我们一起吃晚饭?”
陆嘉时被她蛊惑,赞同地点头,可抓着她的手臂还是不舍得放。
梁以霜哭笑不得,也没挣扎,猛地伸头上前给他了个结结实实的吻。他以为稍纵即逝,没想到她微微张开檀口,唇舌认真彻底地描绘过他的,温吞又柔软。
好像这样才算完完整整的kiss,还不忘用指腹给他揩掉嘴角印上的口红。他双耳已经热了,那瞬间觉得很满足,好像心底空的一块被填补上。
“我可以走了?嘉时哥哥。”
陆嘉时“嗯”了一声,松开了手。
梁以霜觉得他有时候像个表面故作老成、实际在耍无赖的小孩子,目的不过是为了从她那里讨糖吃。
她下车后弯腰看他,歪头笑得像个小狐狸,做离开前最后的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