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连翻都懒得翻,往后靠在软椅里,抬头看姚均,“我疯了才去上综艺,跑车不好开还是别墅不舒服?我干嘛去自找苦吃。”
“真不去?”
“不去!”
见路禾倦着一张脸,姚均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A大的请柬拿出来放在桌上。“百年校庆,路叔要飞国外,让你去。”
路奕,三十多年前毕业于A大经管系。不是她母校,却是她爹的母校。
路禾点头,“知道了。”
***
A大有个蛮清高的传统,坐位次序按学术成就划分,年年校庆庆典里坐前排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院士,后排才是其余各界知名校友。
因为是母校百年校庆,路禾不敢来晚,翻着请柬找座位。
一排排数过去已经到中间了。
所幸座位号还不错,在一排的最边边,紧挨着过道。
路禾松了口气落座。
这意味着她可以看半场就走。
从校长讲话到老师代表讲话,再到优秀学生代表讲话,几篇稿子听下来头都发晕。
路禾揉着额,换一个手臂支着头,等目光落在旁边座位才怔了一下。
空的,没人来。
能跟路奕挨着坐,身份地位肯定也差不了多少,一眼望过去满满当当就这一个空位。
路禾突然想知道这是谁,在母校还摆泼天架势。
没有两分钟,朝这边走来的人解了她的疑惑。
台上的摇滚乐表演嘈杂又劲爆,尖锐的声音通过喇叭充斥全场,林朝从前排,王副院长身旁朝这走。
路禾能看清对视时他瞬间抿紧的唇,还有王副院长揶揄的笑容。
林朝往后转头。
“你看什么呢,还不过去!”王副院长对他沉下脸,语带训斥:“跟人家女孩子好好说话,别整天甩个阴沉脸,浪费我特意调的位置!”
“去去去你过去啊,看我干什么!”
林朝被赶着来到中间排。
路禾抬头,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沉默的侧身落座,沉默的直视台上表演。
似乎连眼神都刻意规整过,不往旁边斜一丝一毫。
这是座超大礼堂,因为表演需要台下关了灯,只能凭借台上的灯光映亮观众的脸。
中间排看不清。
林朝听见她轻笑。
周围气氛嗨到爆炸,他的心思却全部被身旁所占据,一点淡香水就能勾走他所有注意力。
“你跟我来。”听到她这么说,林朝觉得好像在接受审判。
路禾在前,弯腰出了大礼堂,往没什么光的角落处走。林朝垂着眼,视线追着她的高跟鞋和细白腿。
面前一片昏暗,直到再也看不清路禾才回头,她知道他就在身前,看不清也能感觉到。
林朝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静默几秒后说:“出去吧,你夜盲。”
路禾没理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周围一圈才发现这是教学楼楼后。
她没说话,用手机照着进了教学楼。
这个时间大学生都去大礼堂看百年校庆了,整栋楼空荡荡,但是有感应灯。
路禾熄掉手机,径直上到第一个台阶,站在那回身对林朝说:“过来。”
林朝走过去。
她笑,点了点下巴,“抬头。”
林朝安安静静凝视她,心里知道她想做什么。
可还是抬头。
路禾抬手,“啪——”一下用手背抽过他侧脸,力道并不重,更像是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林朝被打得一侧脸,然后听到她冷哼:“我没有不让你做,但你他妈的能不能不咬我,嗯?”
像石子落水,心里一阵阵泛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说话轻,动作也轻,声控灯灭下去。
黑暗重新席卷而来,林朝才敢偏回头去看她。
他见到她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有恼,恼的不是因为酒后乱/性,而是被咬狠了才生气。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连她自己都是。
一旦意识到这点,刮起来的风都像冰渣子,扑得人一身,胸口闷疼得厉害。
这相当于路禾明明白白告诉他,谁都可以。
林朝在她这不是特殊。
他安安静静站着,认打认骂,路禾眼神骤冷,烦死了他的冷处理。
以前就是这样,她跑出去玩,打电话要他来接。
林朝会来,每次他都会来。
回家就咬得她一身印子,第二天随她怎么骂,甚至动手都随她。
林朝会听,但他不会改。
似乎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向路禾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话啊,林朝。”路禾盯着他,一字一句慢吞吞逼问。
“……”
“说啊,你到底要怎样?”
“……”
他不响,路禾也没心情继续问,呵了一声走下台阶绕过他。
林朝拽住她的手。
路禾侧身,他平直的肩近在眼前。
她想,应该让他知道被咬有多疼。
“弯腰。”她命令。
林朝只能照办。
路禾一下子捏紧他下颏偏过去,在林朝掣肘她之前俯身贴紧他侧颈。
唇贴上去,薄而纤细的触感,像蝴蝶落于指尖。
所有的反抗瞬间失效。
甚至想延长这一秒到永久。
路禾启唇,尖细的犬牙咬进他皮肉。她近乎残忍的咬合,铁锈味充满口腔。
林朝抿唇缄默,比疼更难忍的是她唇摩挲时带来的热度。原来是握着她的手,慢慢转向她的后脑勺,从发根往下顺,克制而又缱绻。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这么丁点的皮肉疼换她温/存。
路禾从不留情,牙尖,咬人就一定要见血。
她松开嘴,想离开却被一把摁住头,林朝将人压在自己肩上。甚至变换位置,把另一侧完好的侧颈露给她,哑声沉沉:“如果不解气,你可以继续。”
路禾舔了下尖牙,血腥气引人作呕。她想起身但是怎么都摆脱不了束缚,只能贴在他肩上听他呓语。
“如果你能学乖一点,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怎样?林朝,你是我的谁,要来管我?”
林朝像是没听到,依旧一手钳制她一手摸着她的发。
“为什么一定要去酒吧呢,我跟你说过很多次。”
“林朝你他妈发哪门子的疯,松手!”
他无视她的一切挣扎呼号,动作间路禾的呼吸更沉,更热烈。这让林朝清清楚楚她存在,而且就在眼前。
“酒吧里没有好人的。”
他们都跟我一样。
想亲你,想剥光你,甚至,想上你。
而你总是那么漫不经心。随意到让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在意我。
哪怕一点点。
路禾空睁着一双眸,看不见林朝沉沦的眼。
第24章 弱肉强食
—“林朝?林朝!”
正在上课, 老师捧着卷子站在第一排。林朝低着头做题,脑子里飞快运算,还要分出一点精神用来抵抗她。她像只没完没了的花蝴蝶, 左一圈右一圈来回地飞,就在他眼前。
—“林—朝~”
开始了开始了又开始了, 林朝在听见她声音的瞬间往左偏,她的反方向。
她总是这样,坐下的第一句话喊林朝,在课上睡过去的前一秒也喊林朝, 就连醒了,迷迷糊糊含在唇里的也是他。
林朝不敢侧头,怕看见路禾泛着水光的眼, 和缩肩咬唇的媚态。
燥热得像八月中, 处处蒸笼。
—“我没有啊,真的没涂口红!真的!不信你看。”
四月,天转暖,路禾迫不及待套上短裙长筒袜,上半身的衣服特意要小一号, 勾勒出她完美的胸型。
肩倒是刚刚好,林朝从窗外收回目光, 不再看她和别的男生打情骂俏。
但是她刚才侧脸嘟唇的动作像索吻。
微抬脚,欲擒故纵的。
明艳不可方物。
—“林朝?班长?好班长?”
她没做作业,看架势也不准备补,但就是从林朝右边绕到左边, 蹲在他旁边拽着他袖子。
林朝低头,看着她小意讨好的脸。
既然不准备补,这般惺惺作态干什么?
林朝在心里讽她一句, 目光依旧冷静。
路禾抬头,乖得像流浪猫,“好班长?作业借我抄?”
“交过了。”他冷言冷语。
“啊,什么时候交的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你刚刚跟别人撒娇调笑时交的,林朝在心里这么回答她,出口冷言更甚:“难道我交什么都要告诉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