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18)

“道歉,路禾。”第一遍要求她道歉,林朝还能耐着性子淡声说。

“我不。”路禾笑。

“我再说一遍,道歉。”林朝沉声,几乎是威胁。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裙摆开叉处一端,路禾不明白这是何意,继续笑:“我、不。”

与裙摆被撕的刺啦声同时响起。

原是到小腿处的高定裙霎时只剩大半,堪堪遮住大腿。

一小块布料从他手里飘落,碎的。

“林朝你他妈疯了!”

路禾尖声惊叫,气得眼尾通红,拼了命的反抗他。

奶白的沟在他眼皮底下一起一伏。

像条被捕的美人鱼。

下垂的视线转到她脸上,林朝的神情分毫未变,侧脸冷淡,声音比第一次还轻、还淡,深涧水一样冰凉:“路禾,道歉。”

“你他妈做梦,信不信我——”狠话没说完又是刺啦一声。

林朝的眼神一瞬不瞬,手里攥着一截衣裙,那头裹着她的腰。

没完全撕下,纯白的底裤若隐若现。

“路禾,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他的声音寡淡,在高旷的走廊里响过。

姚均听着目眦欲裂,却因为对方的压制而动弹不得。

眼前的人还是修目长眉,还是沉静近乎寡欲的气质。

他有礼貌,也仅止于礼貌。

路禾像是给针扎了一下,难以遏制内心的慌乱。

——有那么一瞬间无法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林朝。

他以前是所有人仰望的月亮,既不疏离也不亲近,永远永远的高居寒空。可忽然有一天,路禾一把将其拽下来,月亮从此成了她的私藏,只照亮她。

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凉的风,沿着碎裂的裙摆悄悄往上爬。

她惊醒。

发现怀里的月亮不知何时回到了天上。

路禾眼眶红了一圈,却不敢眨眼,害怕眼泪自己掉出来。

她抿唇不语,眼瞥向旁边尽力克制。

既不呛声也不道歉,像是学乖又放不下架子的猫。

这时候沈嘉慧用手背擦着眼泪慢慢站起来,对林朝柔柔一笑道:“阿朝,我不要紧,你快放开路小姐,想必她也是一时冲动。”

说着目光转向路禾,沈嘉慧柔弱的身体轻轻一颤,似乎怕极了她。

放在影视剧里就是一幕活脱脱恶毒女配欺压良善女主的戏码。

路禾不响,眨了两下眼睛硬生生逼回眼泪。

“阿朝。”沈嘉慧再次出声,声音比之前放得更低,像是有意为她请求。

而林朝纵容沈嘉慧一般松了手。

***

“阿禾……”

林朝已经走了许久,路禾垂着眼静立原地。

长裙被撕成过臀卫衣。

姚均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好,小心翼翼去握她垂在身侧的手,一摸掌心全是汗,冰凉的冷汗。

走廊中的木雕窗不知被谁打开了,风呼啦一下刮过去,快似鬼魅。

她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路禾抬头对姚均勉强一笑,又低头,有些自嘲地说:“姚哥,我没事。”

姚均沉默许久,摸摸她柔软的头发轻声哄道:“阿禾乖。”

儿时每逢她难过丧气,姚均就会用这个方法安慰她。

路禾上前一步扑到他怀里,像是找到情感宣泄口,眼泪倾洪而出。

如果能重来,她还是会这样做,她不后悔,错的是林朝。

她现在哭只是有一点点难过,一点点而已。

路禾的脸在姚均衣襟上蹭了又蹭,把难过的范围从小拇指这么大,扩宽到大拇指这么大。

她劝自己只是不甘心。

低调奢华的豪车内,司机先送沈嘉慧回家。

后座车窗降下来一些,她弯腰跟林朝告别。

哪怕是在灰暗不明处男人的坐姿也无可挑剔,他长腿交叠,对着沈嘉慧优雅一点头,丝毫看不出有情感流露。

“阿朝,路小姐那……”沈嘉慧面色犹豫不决,说话也吞吞吐吐。

“你放心,”林朝的下半张脸被灯光照明,他启唇:“一切有我。”

她在脑中思索还有什么话题能引他开口,可这几秒间车窗升了上去。

只吐出一句林朝的再见就不再有其他。

沈嘉慧失望的眼神也湮灭在黑暗中。

豪丽酒店里,林朝刚一踏入套房便觉不对,抬眼望去,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坐在会客沙发上。

“林总别来无恙。”

男人的语气颇为熟稔,林朝微一点头,转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抿一口道:“你何时回来的。”

“今天,”他起身转了转套房,语气颇为可惜:“你说你在国外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如此急着回国?”

林朝不响,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叮当一声响。

他不回答,男人也不奇怪,一挑眉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今晚在馥郁阁撕了路禾的裙摆?”

林朝的眉眼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

山雨欲来。

因着无外人了,他看过来的眼神深邃而不加修饰,丝毫没有遮掩的意图。

“别别别你别这样,”男人见状忙笑着摆摆手,“真不是我查你,你也不想想我家是干嘛的。”说着拿过茶几上的平板展示给他看,“要不是我帮着拦了一手,你跟路禾又得空降热搜。”

“多谢你。”林朝道谢也认真。

“小事而已。”男人回,然后貌似无意提了一句:“路禾哭得不轻。”边说边仔细观察林朝的表情。

淡得几乎看不出,任凭他怎么窥探都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

“你倒是够狠。”他半是玩笑半是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

夜沉了,月亮也抠索,亮不起来。

第15章 清醒

路禾这件事瞒不了圈子里的人,当晚就有人发朋友圈暗搓搓嘲讽。

白珺看见了,打电话过来问。

路禾心情不好,拒绝了姚均留下来陪她的建议。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人。

路禾刚洗完手,懒得擦,一边上楼一边捏着手机跟白珺聊天。

走过的地方有水滴。

“你今晚去哪了?”

“馥郁阁。”她上楼的步子拖沓,却重,白珺听到那头空荡的落脚声。

“胡灵韵说的是真的?”

“……”

几分钟前路禾也看到了这条朋友圈,但是倦,懒得管她。

她迟迟不作声,拖鞋与楼梯接触的踢踏持续不断,白珺是个急脾气,受不了路禾慢吞吞的敷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别跟我情场失意那一套,不是的话我立马去胡家撕了她!”

路禾捏着手机拿远点,吐出一口气说:“是。”又轻笑了两声,“你还没去胡家撕她呢,林朝先撕了我裙子。”

白珺听后没发飙,沉默许久,忍着怒气开口问:“他真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做?”

路禾听着她声音都哑了,怕是气得不轻。

“是啊,他真的敢。”说完摸了摸脸,忘了手上有水,把自己激了一下。

“我操/他妈的林朝,他怎么敢!”白珺破口大骂:“姚均也是个没用的连你都护不住!”

“不怨他。”路禾推门走进卧室,垂下眼,喉咙有些涩,像吃了没熟的葡萄。

发酸,还苦,那味道一直消散不去。

“我只是没想到林朝真的会对我下手。”

以前那个偏爱她偏到骨子里的林朝,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她道歉。

眉眼熟悉,可神情冰冷。

当她是陌生人。

谁能想到,谁敢这么想!

路禾背对床,整个人倒进去。双臂平摊,像天鹅展翅。

手机还握在手里,白珺的话她听不清楚,也不想听。

以前……林朝拿她当命的,谁都不能碰。

他在高中当了三年班长,刻板,公正,一丝不苟,从没因为谁放宽过要求,后来遇到路禾。

这才是他堕落的开始。

起初是给她抄作业,她惯会得寸进尺,非说手疼,逼着林朝给写。

林朝没答应,路禾也犟,空着大片的题放在收上来的练习册上。

结果是被老师当堂骂一顿赶出教室。

路禾不在意,拎着书包走人。管他什么天王老子乱七八糟,她又不高考,写个屁。

等第二次,林朝没拒绝她推过来的作业本。倒是路禾惊讶一下,笑嘻嘻扯了下他袖子问他怎么转性了。

她一问,林朝的脸色才变得难堪。路禾知趣地没再说话,只是以后的作业都塞给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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