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你的房门，看见你床头柜一旁摆着空的安眠药瓶，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感受么？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后来你醒来，告知我是误吞，Jean，到底是不是误吞，你心里最清楚！”他看到那副场景，感觉浑身血液逆流，身体发抖，他的手是哆嗦着探向她的鼻尖，感受到他微薄的气息，他只差没有瘫坐在地上了。
还好，还好。
他疯了一般地开车去医院。
她身边朋友少，没有人让她体会过那样的心境。
在程家，多是小心翼翼，在g市，多是欢声笑语。
是什么样的感受？
江善哲摔车那一次一样的感受么？
她不懂。
她本就是性情凉薄之人，没有太多感情的。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今天我若是没有想去找你呢？你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怕是烧糊涂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即使是这样，你昏迷不醒着，还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就那么好么？我又比他差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说到这里，周易有些崩溃，他丢开行李箱，向程茗靠近。
她第一次听周易跟她说这些，程茗有些呆呆的，再细细体会周易的话，看到周易情绪化失控，程茗轻声的喊了一声：“师兄。”她好像有些明白些什么了，喊他一声师兄也是为了提醒他。
果然，周易止了步子。
“你跟我回美国好不好？我们两个就像之前一样，就这样在那个家住一辈子。”只要她愿意，他就愿意他们两个那样过一辈子。
他不求别的，只要她平安健康的活着。
她还没彻底理清楚周易前面说的一大堆话，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个猜测。
听见周易这么说，程茗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辈子？她不要。
原本打算告知过江善哲所有事情之后，如果江善哲不要她，她就回美国。
换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孤独终老。
“师兄，拜托你先回吧，一会他就要回来了。”程茗往门上的小玻璃方向看了看。
“Jean，你到底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满脑子就只有江善哲是么？”他说了这么多，她还不懂么？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师兄，我是没太理明白你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你一直知道的啊，就只有江善哲。”她之前也没少在他面前提江善哲。
后来在她屡次试探过后，她就单纯的以为自己是多虑了，以为周易对她的照顾多是因为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的恩情。
“第一次冒冒失失的救你，我说过了，我把你认成他了。但是这件事完全是我自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这些话在我醒来我就跟你说了。当然我也很感谢这么些年来，你给我提供住的地方，还想办法让我有地方上课，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谁亏欠谁更多了；第二次安眠药这回事，安眠药这回事……我是真的睡不着，一粒一粒的就吃多了；今天，你知道的，我身体抵抗力差，动不动就生病。这次可能是因水土不服需要适应吧，但不管什么原因，我这不是好了么？”她频频望向门口的方向，生怕江善哲突然进来，却忽略了一条闪得极小的一条门缝。
“你以为江善哲年纪轻轻就做到今天的地步，能是良善之辈么？七年了，他跟你印象里的江善哲已经不一样了！”他觉得Jean执着的不过是她记忆里的江善哲罢了。
程茗有些生气，周易都不了解他，就那样说他。
她字字回得铿锵有力：“师兄，你不了解他！人的一生最美好的青春是在高中的三年，他的青春是我跟他一起度过的，我比师兄更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即使他有手段有计谋，那也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也断然相信他不会把他的手段计谋用在我身上。对我来说，他也从未对我做过什么并非良善之事，所以还请师兄讲话慎重。”她觉得周易有些言过其实了。
她回中国之前，何尝不是了解过他的情况。
她也知道，他今天的成就对于他这个年龄段来说，很是了不起。
但是她相信，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他努力的结果，因为他一直都很优秀。
虽然可能有时候会对她有些小坏，总爱欺负她，但是她知道，那都是小打小闹。
要是数起江善哲对她的好坏来，她能数一大堆他的好。
就算他对别人坏，只要不触及底线原则，她也管不着。
看着程茗百般维护江善哲的模样，周易突然笑了。
是苦涩地笑，是百般无奈地笑。
江善哲是在程茗心里已经生了根，发了芽了。
现在已然是一棵参天大树了，他怎么都是晚了。
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他或许还是有斩草除根的机会。
是他自己一次次的错过了。
他笑什么？
他笑命运。
为什么明明无缘。
老天爷却还要往他身边送一个让他这么刻骨铭心的一个人。
“我明白了。”他是彻底没机会了。
他给自己时间，让自己死心。
周易说完这话出了门。
她也不知道他这一走，是回酒店还是回美国。
也不知道江善哲干嘛了，还不回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票，近几天都没有去s市的票了。
快速浏览了一下，选了最近的票，也没管时间直接就买了。
程茗烦躁得拿手机敲自己脑门，她这生得哪门子病呀。
净耽误正事。
江善哲回到病房的时候，像是真的刚从外面回来一样，浑身带着寒气，手通红，脸好像也被风吹的冰凉。
程茗看到他眼里的血丝，走之前还没有呢。
干嘛去了他这是？傅研跟他说了什么？
周易送程茗去急诊的时候，她是昏迷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当时傅研也在。
“傅研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眼睛红了？”程茗原本不想问的，但与江善哲有关的事，她总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江善哲装作不知摸了摸眼角，直接回答了她第二个问题：“红了么？刚刚在楼下的时候，风吹的吧估计。”
说完这话，江善哲心不在焉地帮着程茗一起收拾东西。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
程茗没注意到，江善哲怎么没好奇的问她行李箱怎么出现了。
江善哲也忘了补充这么一句，把戏演到底了。
一路上江善哲一句话都没说，只认真的在开车。
氛围不太好，程茗也一路无言。
只不过，对路况程茗不太熟悉，也无心看车外的风景，便在车上眯了一会。
她也没多想，以为目的地是酒店。
殊不知，江善哲已经将车开上了高速。
第三十二章
程茗晃了晃小脑袋，睡眼朦胧，她揉了揉眼睛，疑惑问他：“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看到程茗刚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的，他也难得有了笑脸，半开玩笑的跟她说：“去私奔。”
程茗当然没有信，而是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把盖在她身上他的外套放到了后车座。
江善哲看到她这一举动，告知她：“先别放，穿到身上，一会服务区到了，你下车上个厕所。”因为发烧，先前让她喝了不少热水。
程茗抿了抿唇角，有些汗颜，她又不是小孩子，上个厕所，他也得操心着，累不累？
等程茗从服务区回到车上，江善哲已经买好了粥正在车上等她。
她暂时还不饿，粥就暂时被搁置到了一旁。
她刚系好安全带坐好，就听见江善哲认真道：“过来我摸摸。”
程茗听到他这么说，难免想歪了些。她敛了敛下巴，下意识双手交叉捂住胸口，后背更是往椅后背一贴再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副“大白天耍流氓”的眼神向江善哲传递。
江善哲看到程茗这一举动彻底失笑。
她的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怎么能这么可爱？
看她这样，他起了坏心，挑了挑眉稍，坏笑着慢慢向她靠近，眼神意味不明，呼吸逐渐紊乱。
慢条斯理地，一寸一寸逼近她，然后近在咫尺间，他一手穿过她的脖子拖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把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停留了几秒钟，像模像样的诊断道：“嗯，不发烧了。”
*
两人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程茗的脸红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