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一个植物人(55)
等到晨练这一波人退去了, 九点多钟，约好招聘的那些人这才姗姗来迟了，因为迟到, 四五个人都挤到了一处去，行行自己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呢, 那些人把她围在了当中, 眼光里就透了一些不以为然。
“哎呦……”站在最面前的那个男叫了一声, 头发长长的，拖到了面前一，看就是个老油条, 因为他简历写得平常, 薪水要求也不高, 行行这才通知他来面试，哪知道相片和本人压根不是一回事, “咱们这老板可是够小的了啊。”
旁人也笑：“是啊，有二十岁了吗？”
“人家这叫年少有为, 你大, 还得让人家面试不是……”
“嘿, 这话说得, 风水流轮转, 谁知道这球馆能支持几天啊……”
行行面沉如水, 充耳不闻，可暗暗的已经把那几个说风凉的话排除在外了, 能干不能干无所谓，招个人也不能先念着自己所在的店黄了吧。
“小妹妹……”那男人见她不说话，一味的往她身前靠，“想招个什么样的呀？”
行行也不躲, 目光微抬，神色镇定：“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你……”男人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
行行手往外一指：“请吧，不浪费您时间了……”
“切，当谁愿意在你这干了，给不了几个破钱……”男人一甩袖子，气极败坏的就走出去了。
人们这才发现这垂眉搭眼的小老板其实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声音渐渐静下来了。
第二个却是个网瘾少年，说以为这是网吧招人才来的，谁想到是这么个破球馆啊。
“一来……”行行不紧不慢的说，“球馆和网吧两个字差太远，你没看清，说明你这人眼瞎，二来……”她停了一停，才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口一个破球馆，网吧到底比球馆的档次高在哪儿啊……”
网瘾少年脸色一变，呸了一声，一甩袖子，气极败坏的走出去了。
人群就更静了一些，那些试图混水摸鱼的人已经顺着墙壁慢慢往外溜了。
第三个人简历上写的四十五岁，可一脸的皱纹，怎么看也得六十岁上下了，行行二话不说，让他先把身份拿出来。
那人抵赖，说什么身份证丢了，又说简历上不是有吗。
纠缠了半天，实在拖不过去了这才哭着就嚎出来了：“我儿女不孝顺啊，我没法子，这才出来找工作，是，我年纪大了，没人要，可你就不能行行好吗，就收留了我又怎么样啊，非得这么狠心的把我往外赶……”
行行一脸黑线：“不好意思啊，老人家，开门做生意的就是黑心吸血的，像您这样的情况还是找儿女颐养天年去吧，我们没这个义务啊……”
老大爷一边哭，一边骂：“坏了良心了，把老人家往外撵啊，连口饭都不给吃……”
亏着是行行，还能面无表情的目送他。直到他出了门，再看剩下的那几个人，已经连一句闲话也不敢说了。
“老板圣明，这种人就是不能留。”
呵，拍马屁也没用，行行心头雪亮，她就是要个老老实实干活的，其他一概别跟他玩花活。
剩下的人也是各有各的问题，有舔着脸吹嘘自己什么大世面都见过，到这种地方来打工实是在没办法，老板慧眼识珠，收留他一些日子，他成龙之日，必然会报答她的。
行行也不跟他废话，干脆利落，往外一指：“出去！”
断断续续来了这些人，就没几个能用的，行行就想不通了，她那么一点要求怎么就这么难，不就是打扫一下卫生，收个钱，安排个场地，有什么问题协调一下吗，这有什么难，这到底有什么难！
为什么就连个脑子不进水的人都找不到！
想起当初，她去面试的时候，一问摇头三不知，不关己事不开口，HR大约也是很崩溃的吧，经此一役，她也总结出来一点儿经验了，所谓面试呢，就是从一堆极品里，就挑出一个不算那么极品的人。
她也放弃什么踏实肯干之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只要是个人，肯干活，就行了，她把一个刚上完高中的小姑娘的简历挑出来，看着面前那个人呆了一会儿：“成年了吗？”
小姑娘脸一扬：“我都十九岁了。”
行吧，只要不是童工就行，行行看了她的身份证，又问了问基本情况，小姑娘姓朱，叫朱梅，家不是本地人，住在姑姑家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在她们当地早已经是结婚了，她是因为弟弟小，这才放出来打几年工，虽然乡下姑娘看起来冲头冲脑的，可好歹人家知道自己是来干活的，这就够了，行行如今也没什么其他的想头了。
这一上午，不到两个小时，她就找错了几次钱，行行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把钱又找客人要回来了，还替她陪了好几次不是。
她也知道自己弄错了，可越忙，越乱，越乱，就越气，见行行不说她，她心里那口底气就越发虚了：“他们怎么回事啊，人家都微信，支付宝了，这些人还都拿着现金来，不是找不痛快吗……”
行行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客人给你钱，还得先检讨一下自己给钱的方式对不对？”
朱梅不服气：“海风那边不就是，人家根本就不收现金。”
“行……”行行从她手里接过了收银机，“那你去海风那边吧。”
朱梅就是发个牢骚，没想到这小老板全不动气，心平气和的一句话，你走，她脸顿时就一片雪白：“我不就是说说嘛……”
“你错了，还不认错，都是别人不对。你家里教的不好，我不怪你，但我也没有这个义务继续教育你。”
朱梅眼里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站在旁边，不走，也不动。
行行也不去看她。
明明她也不比她大多少，凭什么这样说她，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投胎吗……朱梅转身想走，可姑姑那副嘴脸浮上了脑海，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在我这儿混多久啊，让你来打工的，是让你来享福的吗……一个个的，都这副样子，不是她欺负她，就是她欺负她……
朱梅终于咬了咬牙：“我错了……”
呵，行行倒笑了，咬牙切齿的，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当她招了个仇敌来：“算了，你走吧，我雇不起你这样的人……”
朱梅这下真有些急了，回了姑姑家，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学历低，也没什么工作经验，去别家人家根本就不收的，再不赚到钱，姑姑非要把我赶出去不可……”
她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苦苦哀求她。
行行也硬不下心去了，小姑娘嘛，又是头一次工作，出点问题也正常，再说这人手脚还勤快，算了，反正她也只是要个干活的人。
见行行不再说话了，朱梅赶紧把她手里的活接过来。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白吃饭的，朱梅是忙前跑后，什么都管，什么都做，谁叫她一声，她就往前冲，虽然还是毛毛躁躁的总出错，可目的总是好的。
行行心里轻松了一些，说实话，头一次招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怎么管人才算是正确的，说轻了，人家不当回事，说重了呢，直接甩脸子走人，也就仗着朱梅年纪小，好忽悠，要是早上第一个来的那个老油条，早就不知道怎么怼她了。
打工的固然是一心忐忑。
当老板的其实也是七上八下。
互相顾忌着，反而倒相安无事。
没那么忙了，渐渐的，朱梅就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屋子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的，那时候客人多，又乱，她这才没发现，渐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有人怎么还招人啊，这小老板不会是拿她当白工用吧，使唤一天，说不适合，连钱都不给就打发她走了。
她留了心，偷眼看过去，见小老板其实也不怎么理那个人。
朱梅这才安定了一些，细看那人，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哇，这是明星嘛，就算坐在那么阴暗的一个角落里，也可以看出眉目如画，比她迷恋的那些爱豆还精致呢，长成这样，直接出道绰绰有余了，跑到这么一个破球馆来是干什么啊。
她看着老板，再看看那人，一个念头就浮上来了。
小白脸啊！
哈哈哈哈原来小老板居然好这一口。
她有些兴奋，可又失望，长这么好，干点什么不行，竟然是个吃软饭的，她越想越忍不住往他那边看。那人却好像根本就没发现有她这么个人一样，切，一个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就算是被包养，你也找个有钱点儿啊，看她这位小老板自己还赚的是个辛苦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