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写在我的歌里(61)

“你是觉得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霍岂愿猜测陆之峥不来找自己的理由。

很明显，他默认了。

“我跟踪过梁以谦，看他去了唐氏疗养院。”

“出息了呀，陆之峥，都学会跟踪人了？”

霍岂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原来生活的毒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要是换做以前的陆之峥，这种看似胆大妄为的事情是绝对没有胆子做的。

陆之峥不像霍岂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后还理不直气也壮，他脸皮薄 ，被别人这么一调侃，耳朵微微泛红，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去医院找过小嫣，但是唐家私人疗养院，没有会员进不去，所以我就去找了唐总。”

唐息像是怕被误会一般，立马接过话茬解释：“我知会过了。”

“我见到了小嫣。”

“她还好吧？”霍岂愿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段时间没去看望她了。

陆之峥点点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霍岂嫣，安静的，仿佛心如止水，明明以前的她，是那么的热烈鲜明，仿佛硬生生挤进冬日的阳光，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她见到他时，没有哭泣，没有像以前那样飞扑进他的怀里，而是安静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转头看他，对他微微一笑，既熟悉又陌生。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陆之峥从没觉得哪个下午这么漫长，长到一个人可以将迄今为止的人生讲完。

故事里面的霍岂嫣，有突如其来的姐姐，有看似和睦的父母，有对她疼爱有加的爷爷，有任性妄为的堂兄，有她最心爱的男孩，最心痛的友谊，最糟糕的婚姻，最莫名其妙的前半生。

霍岂愿无言以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在空气中化成白白的一团雾气。

“我很后悔。”陆之峥说：“早在霍家知道我的那个晚上，我就应该带小嫣一起走的，而不是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陆之峥说的那个夜晚，是霍岂愿和霍家恩断义绝的时候；而他，对霍家望而生畏，顺势坐上了她的车子，也因此，失去了拥抱霍岂嫣的勇气。

“现在，我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来照顾小嫣。”陆之峥终于有勇气看向霍岂愿，像是一种对长辈的承诺，“我要证明我自己。”

唐息看着陷入沉思的霍岂愿，了解她的担忧，于是开口道：“他向唐氏投了简历，一轮一轮笔试面试过关斩将进来的，他是真心的，我也没有放水。”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留在唐氏？”

“是我自己要来的。”陆之峥解释：“因为小嫣担心你。”

“小嫣？”

霍岂愿的心，像是接住落叶的湖面，涟漪泛泛。

此时，唐息上前拍了拍霍岂愿的肩膀，“他留在唐氏，只是赚钱；来你这里，才有可能做出事业。”

唐息的话虽然听着有些刺耳，但是，霍岂愿明白，她这个百废待兴的工作室是一片待开拓的沃土。

以前，她虽然不认命，但也没什么事业心，只是自由地创作，想着等到攒够了歌就开一个演唱会，但是却从未真正考虑过，演唱会，是一个把喜欢她和她的歌的人都聚集到一起的大型聚会。

她总以为，只要作品够优秀，总有一天，就会被大家认可。

可是，现代社会，产品太多，速度太快，即使再优质的作品，不经包装简单投入市场，就像把一颗宝石直接扔进大海。

或许等到许多年以后，才会被打捞沉船的人无意间发现——啊，原来，这是公元2020年的宝石。

可是，宝石的主人，早已百年化作宇宙尘埃，即使身后成名，也与她无关了。

所以，作品和作者，至少得有一个被认可。

“那，开始工作吧！”霍岂愿伸出手主动示好，“陆总监。”

“合作愉快！”陆之峥回握，“原心。”

-

陆之峥上岗的第一天，就是要处理霍岂愿和叶又亦，以及梁以谦同游崖城的热搜。

“我看了热搜下面的评论，除了叶又亦的粉丝控评外，其他路人对你的态度其实很暧昧的。”

陆之峥将之前做的功课做成文档，并进行了数据分析。

“你看，这几条评论。”

【原心是谁，是之前歌会被闹事的那位（疑惑表情）】

【这个原心最近经常上热搜啊，是不是花钱了（狗头保命）】

【不认识，但听了歌，还不错】

【老秀粉知道她，一个还蛮有实力的唱作歌手（链接）】

“虽然有一些负面舆论，但这几次热搜扩大了你的知名度，这是好事。”

陆之峥分析道：“这次事情，有脚踩两只船，以及蹭热度、偶像失格等嫌疑，处理完这几个‘雷’，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霍岂愿点点头，“明白，我会让哈哈联系叶又亦的团队，让他们出来解释一下的。”

陆之峥摇了摇头，“这样很容易被他粉丝坐实你蹭热度的嫌疑，倒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霍岂愿挑了一下眉，静候下文。

“要在娱乐圈立住脚，就得有一个屹立不倒的人设，这个人设，要么是放大你身上的点，要么就是装成社会的痛点或热点。”

说着，陆之峥拿出了几分艺人的资料，“你看，薇安的早期人设是吃苦，所以她大肆放大自己在美国华人街，一边打工一边学演戏的经历，当然这段经历半真半假。”

“没想到你对娱乐圈的事情还挺了解的。”

陆之峥被霍岂愿戏谑的语气打岔，挠了挠头，“这都是唐总给的资料。”

唐息啊，霍岂愿看了看门口，才分开一会儿，竟然有点想他了。

“你再看这个男艺人，人设就是全能，于是私底下偷偷苦练了很多技能；这个女演员的人设是毒舌，所以经常不分场合地怼人；对了，娱乐圈最喜欢设置的人设就是吃货，不管是男爱豆还是女艺人，就是爱吃，不管怎么吃都不胖，这个人设看似接地气，但是不保险，一旦被拍到催吐、禁食的画面会被立马打脸，而且使用这个人设，通常代表，这个艺人身上大约是真的挖不出与众不同的点了。”

霍岂愿很赞同陆之峥的观点，但是说起自己身上的特点，她陷入了深思，她有什么优点呢？

“学姐，你待人真诚，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很执着。”

待人真诚？霍岂愿微微皱眉，这陆之峥说的自己，怎么跟自己认知的自我不太一样呢。

“但是这几个优点是大部分艺人都有的，而且不好通过新媒体或社交软件体现，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吸引人的点。”

霍岂愿摆了摆手，“那说一下你刚才的将计就计。”

“我们光明正大地蹭热度。”

陆之峥在霍岂愿的眼神里读出了“有意思”，于是安下心来继续道：“你跟叶又亦积极互动，甚至可以多拍一些同框照来展现你们关系很好。”

“我的人设是，人缘好？”

“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更准确地说是CP感好。”

嘶～这个人设～

“你的人设是，万能CP。”陆之峥终于拿出了他早早就准备好的策划案。

“现在粉圈的主要人群以15岁-35岁的女性为主，当然，这个年龄层还在往上下不断扩大，这个年龄的女性有着共同爱好，游戏、追星、八卦、爱嗑CP，你的人设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好了。”

霍岂愿翻看了策划案的预想效果，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人设有风险啊，搞得好是魅力大，搞不好就是茶中白莲。”

“这就要看你了，把握好程度，怎么嗑、嗑谁，那是他们的事。”

合上策划案，霍岂愿看了眼陆之峥，“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策划案？”

“终面的考试，唐总亲自出的题。”

“他怎么说？”

他说，CP不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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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为何，霍岂愿参加打个节目的彩排后台路透传出，画面里，她跟叶又亦的互动看上去很是亲昵，一时间引来众多唯粉来她微博底下“围攻”她。

“梁总那边追踪到了IP地址，和前几次黑你的人是同一个。”

霍岂愿点点头，已经不大惊小怪了。

相反，此时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唐息，他此时看向霍岂愿，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霍岂愿摊了摊手，看了眼哈哈，把“炮火”转移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