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写在我的歌里(54)
“霍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的何管家从唐息的房间悄悄退出来。
这是霍岂愿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他一时间猜不出来对方的目的，但是，按照他跟霍岂愿的几次接触来看，至少，她不会像薇安小姐一样。
“昨晚唐息来接机的时候，他看上去状态不好……”
霍岂愿欲言又止，昨晚闹了矛盾，唐息的病大约是被她气出来的。
何管家一听，没由来地亮起了老花眼，他走到一旁的窗边，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红色汽车。
“岂愿小姐稍等，我来给您开门。”
电话挂掉没多久，霍岂愿就看见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何管家带着司机一副恭敬的模样站在门后迎接自己。
霍岂愿从善如流地下了车，让唐家的司机把自己的车子开进去停好。
“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我打唐息电话，他没接，我有些担心。”
霍岂愿看何管家噙着笑意望着自己，突然觉得刚才的一番话有些画蛇添足，一时间，满脸羞愧。
“小少爷老毛病犯了，现在吃了药，在房间里睡着了。”
“这样啊，没事就好了，那我先回去吧。”
“岂愿小姐留下来吃晚饭吧，老爷在等你呢。”
“唐董没事了吧，说起来惭愧，我这次来，两手空空，也买来得及带东西过来拜访，失礼了。”
霍岂愿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已经不像往常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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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董，好久不见。”
他此时坐在床边的躺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午后阳光的阴影落在上面，看上去让人觉得温暖安心。
“岂愿呀，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霍岂愿笑了笑，她又不是谁，哪能随便出入唐家呢。
“唐息还在睡觉，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霍岂愿点了点头，在老唐董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但一时间也不知从哪儿聊起。
“薇安出国了。”
霍岂愿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心想，难怪这段时间一直没被骚扰，她点了点头，等着老唐董的下文。
“应该是唐息做的，薇安犯了他的忌讳。”
霍岂愿不明白。
老唐董突然说起了唐息和薇安的往事。
“薇安想嫁给唐息的事情，你大概也有听说吧。”
薇安啊，如果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薇安找上唐家的时候，我告诉她，唐家不接受艺人做媳妇，除非，她愿意息影。”
“她真的，息影了。”霍岂愿忍不住接上后续。
霍岂愿想起了自己在薇安婚礼上对她一番数落，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笑，薇安或许真的喜欢着唐息。
“但她也嫁人了。”
老唐董仿佛局外人一般，将这场纠缠看得一清二楚。
“她如果真的喜欢唐息，怎么会嫁给别人呢？”
霍岂愿想起了薇安对自己的“忠告”，唐息是不会结婚的，或许，这就是她转嫁他人的理由。她不知道老唐董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可能，她想要故意激唐息，想让他明白，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老唐董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我想，更重要的是她死心了吧，因为唐息说了，他不会结婚。”
霍岂愿将嘴里的茶咽了下去，仿佛也放下了某块不可名状的石头：原来唐董知道这件事。
“她宣布息影之后来找我，那天，唐息刚好也在。”
老唐董的眼光看向地面，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
“唐息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薇安，并告诉她，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而且，他是不婚主义者。”
霍岂愿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把这些细节和唐息之前的话合在一起，拼凑出了“妾有意郎无情”的完整戏码。
“所以，岂愿，你呢，你是怎么看待唐息的？”
老唐董拿出了老花镜，仿佛想看清霍岂愿此时脸上的每一个反应。
他把问题的题干补充完整：“听老何说，自从唐息去参加A大的毕业典礼之后，就开始追着你跑，所以，我才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让这个臭小子，反应这么大。”
霍岂愿汗颜，原来何管家还是个打小报告的，难怪她之前会被老唐董请来家里做客。
不过关于唐息，她至今也不理解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对话，仿佛，唐息在此之前就认识自己了。
“我担心唐息又遇上一个薇安，所以让他把你带回家来，不过我发现，你和薇安不一样，薇安追着唐息跑，可你，躲唐息还来不及。”
老唐董一副自以为看穿所有的得意表情，还忍不住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唐董，我觉得您可能误会了，唐息对我是利用，我对唐息也是利用而已。”
“哦？他利用你做什么？你又利用他做了哪些事呢？”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霍岂愿也不怕把自己的小心思公之于众。
她说：“我利用他获得唐氏的代言；利用他帮我解决抄袭事件和被曝光的身世；我利用他帮我抢婚；利用他找唐家的医疗资源医治我妹妹；唐息利用我，利用我……”
“看样子，我利用他的时候比较多。”霍岂愿自嘲地笑了笑。
老唐董摇了摇头，明显一副不赞成的模样。
“唐息利用你的歌声治愈自己，利用你的出现拉近我们的关系，利用帮助你获得存在的价值，利用在你身边获得心情的愉悦，如果是这样呢？”
霍岂愿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如果是这样，说明什么呢？
“那只能说，我们是，彼此利用吧。”
“那就继续利用下去，循环利用不就好了。”
“哎？”
霍岂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互相利用，丈夫利用妻子的温柔体贴获得幸福，妻子利用丈夫的呵护照顾获得安全感，只要能一直循环利用下去，不就好了。”
她虚心求教，仔细听着下文。
“关系可以利用，但是感情是依赖的。”老唐董仿佛看破一切似的口出禅意，“丈夫依赖妻子的温柔体贴，妻子依赖丈夫的呵护照顾。这，不就变成了感情。”
“这样，真的可以吗？”
“岂愿，我这个病，多活一天都是恩赐，所以，我担心唐息啊，他都这么大个人了，以后谁陪在他身边呢。”
老唐董拍了拍霍岂愿的手，“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我真的希望，就算你不喜欢唐息，就算利用唐息也好，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那薇安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唐息依赖你。”老唐董说：“你有没有想过，唐息愿意陪着你，或许是因为，他想依赖着你呢。”
从老唐董的表述中，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双方彼此有利用价值，就不会出现被抛弃的一方。
“在唐息八岁那年，他的父母双双离世，从那之后，他就把自己锁了起来，整整十年，他几乎连这个房子都没有踏出去过，他的青春和学业，就是在这个房子里度过的。”
老唐董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我是他的爷爷，也是他那不争气的爸爸。”
这边，霍岂愿明显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唐息的另一个故事，她还沉浸在上一个结论中无法自拔。
“有件事情，岂愿，我很抱歉，我调查过你的身世。”
霍岂愿回过神来，已经觉得没有所谓了，她的身世早就因为薇安而被公之于世了。
因为霍岂愿上幼儿园的时候总是被其他小朋友说是黑户小孩，她母亲见不得小岂愿受委屈，就去求霍恒和霍老头。
他们意见不统一，母亲不想让霍恒为难，就吃了安眠药自～杀了，这才激得霍恒愧疚，把霍岂愿接回家，以养女的身份入了户。
霍岂愿坦然地讲完了自己的身世，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或许因为事实如此，于是干脆坦然了。
“委屈你了。”
……
“这话不该唐董讲的。”
霍岂愿努力稳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仿佛，满腹的委屈终于被人理解；仿佛，她也是个被长辈疼爱的小孩；仿佛，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小孩。
……嘭——门被打开了。
“唐息，你醒啦，岂愿来看你了。”
来人看到霍岂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着老唐董质问道：“爷爷，你跟岂愿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