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你讲宇宙(65)
许时沅把她靠在自己肩膀的脑袋推开,无语道:“我以为你真有事,结果你耍我。”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今天被人诬陷了,让你把她微信给我我帮你骂她,你又不给,我只能叫你出来散散心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许时沅开玩笑似的道,“刚刚那人还给我打电话,让我背下这锅,就能有两倍工资。”
“那你…背锅了?”
许时沅耸耸肩:“没背,我又不是掉钱眼里,钱结清了和他们就两清了。”
说完,许时沅往面前的杯里倒了杯酒,和闻沁碰了碰杯,她小小地喝了一口,满嘴都是涩涩的苦味,“长教训了这回。”
闻沁一喝就是半杯:“所以我跟你说,不要对谁都态度好得不行,你得高冷起来,不苟言笑起来,这样人人家才不会觉得你好欺负,晓得吧?”
另一边。
聂洲泽洗完澡,陪猫玩了会儿,瞧见猫窝里躺着一条扁扁的木鱼,这是许时沅昨晚上给贝贝的。
她说是她自己雕的。
他伸手捡起木雕鱼来瞧了瞧,乍一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很快又被贝贝猫爪扒拉走了,它锲而不舍地啃着这鱼,没啃动。
他点了点它脑袋:“好好珍惜,我都没这待遇。”
他看了眼墙上挂钟,以往这个时候,许时沅可能都会过来看看猫,但今天她没过来。
他放心不下,去对面按了门铃,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
许时沅手肘撑在桌上,整个人有些烦躁,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瞧见聂洲泽头像旁边的小红点时,她打起精神,点开。
聂洲泽:
「这么晚你不在家?」
“谁啊?”闻沁光明正大凑近去看,“聂洲泽泽泽泽,这么多泽,有够重点强调的。”
许时沅回复他:
「在外面和朋友一起闲聊,晚点就回去。龇牙笑.jpg」
闻沁说:“叫他一起来喝酒啊?他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都开始找你了。”
“我形象不要了?”许时沅瞥她一眼,“他好歹也是和我爸平辈的。”
闻沁,“但他只比你多三岁而已。”
“是啊,”她两颊慢慢泛红,提到聂洲泽,她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你知道吗,他家里养了一只美短,长得特别好看。”
“我知道啊,你之前说过,这猫对你爱答不理的嘛。”
“对,但我晚上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看它,虽然它老是对我爱搭不理,能用这个借口去他家里坐坐,我也挺高兴的。”
“你又喜欢上他了。”闻沁淡淡道。
“我没有又喜欢上他,”许时沅这回坦诚,“其实我慢慢才发现,我好像,从来没停止过喜欢他。”
“小傻子,终于肯承认了?之前还说什么把人家当长辈,你骗得了我们,你也骗不了你自己。”
真的,许时沅原本以为,时间可以磨灭对一个人的心动。
只要时间够久,只要她经历的事情越多,她就一定能在与他的再次重逢时保持心态平和,就像其他无数与她渐行渐远的人和事。
但事实上,曾经深深喜欢过的人啊,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她只是把这份喜欢埋藏到了最深处。
许时沅不想把它挖出来,她逃避自己的真实感觉,并且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尊重和欣赏。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她非但没能说服自己,反而重新深陷。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她内心比以前更别扭。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许时沅把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整个人都畅快了许多,面前的酒瓶也不知何时见了底,头脑又沉了几分,“你说,人怎么就这么奇怪,总是会,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喜欢同一个人。”
“你就是太死脑筋了,但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按照你性格估计也不懂得怎么追人。”闻沁说,这么多年她的观念也早就改变了——
“不过,我现在觉得吧,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不能追,你得反客为主,让他喜欢上你,反过来让他追你,晓得吧?”
闻沁说完,半晌没人回应,转头一看,许时沅前面酒瓶空了两瓶,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睛却是闭上的……
闻沁自己酒量好,所以差点忘了,许时沅酒量非常不好,喝了两杯就乱认父亲的水平。
忘记拦着她了。
闻沁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改天再跟你说,我送你回去先,起来了沅沅。”
闻沁摇了摇她肩膀,刚想帮许时沅把手机装进包里,屏幕突然亮了,来电人是“洲泽哥”。
***
聂洲泽给许时沅发了几条微信,问她回到家没,但至今没收到回复。
时间快接近十一点了。
他又看了眼聊天框,仍然停留在十点他发的消息上。
他给她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喂,沅沅。”
“喂,你是谁啊?”许时沅现在脑子像团浆糊,转不动,她拧眉问闻沁,“他是不是打错了……”
闻沁汗颜,把她手机拿过来,“喂,聂师兄,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接一接许时沅,她喝醉了,对,我们在绿野仙踪,横街那边的。”
“谁啊?”许时沅问。
“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等会他会过来带你回去,”闻沁说着,伸手捏了捏许时沅的脸颊,“好好把握机会,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嗯嗯知道了。”许时沅迷糊点头,下一秒,她靠着闻沁的肩膀睡着了。
闻沁叹了口气,“别睡了,你确定要错过这个机会?”没人回答她,算了她不跟酒量差的人较劲了。
……
绿野仙踪。
酒吧进来个穿得休闲的男人,他发丝很随意地垂在额角侧,散遮着左侧眉眼,风尘仆仆中又有几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禁欲冷清,不少人朝他看过来,也又过来搭讪的。他并未做丝毫停留,与人错身而过。
找到俩人在的卡座时,许时沅还死死圈着闻沁胳膊,靠着她肩膀上,安静地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聂洲泽:“怎么回事,喝这么多。”
闻沁赶紧道:“没有很多,就喝了几杯,她酒量不太好。”
说罢,闻沁凑近许时沅耳畔喊她:“沅沅,我们该走了,你快醒醒。”
可能是周围太嘈杂,许时沅松开了抱着闻沁胳膊的手,只喃喃说了句“你好吵,我要睡觉”,“……”
大好的机会,可孩子不争气。
闻沁暗暗在心里道,对聂洲泽道:“要不我们在这儿坐会儿?等她过会儿清醒清醒先。”
聂洲泽眼眸垂着,看着有些无奈,但闻沁却莫名感觉这眼神……有点宠溺怎么回事,他对闻沁说:“你待会帮我开下车门,我带她出去。”
“好,”闻沁说着,正准备站起身,“咱们一左一右,扶着她出去是吧?”
“用不着这么麻烦。”
闻沁听他道,下一秒,男人弯下腰,手从许时沅腿弯穿过,直接抱起她,往酒吧门口走。
腾空的瞬间,许时沅有种不踏实感,下意识抬手勾住他修长颈项。
闻沁说不和他们一起,聂洲泽怕许时沅在后座磕着碰着,把她放在了副驾驶座,倾身帮她系安全带,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她衣领处的锁骨,又移开了。
许时沅眼睛缓缓睁开,就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鼻梁骨,他离开时带起一阵风,“清醒了?”
许时沅:“嗯。”
这阵风携带的气息太让人安心了,她“嗯”了声后,又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喝这么多?”
“嗯。”
“遇上什么事了?”
“嗯。”
聂洲泽:“……”
他没再问她,车驶进了小区车库,他先下车。再绕到她那一侧,拉开车门,解开她安全带。
“我自己能走。”许时沅睁开眼睛,推开身前的手,自顾自的下了车,往外走去,虽然脚步看起来不太利索。
聂洲泽总算松了口气,关了车门,追上她的脚步。
眼前的几栋楼长得似乎都差不多,许时沅一时辨不清方向,自动自觉退回到他身边,挽上他胳膊。
聂洲泽身形一顿,她的手指是沁凉的,贴着他,他眼尾无声地扬起。
许时沅自然而然靠上他:“爸,我们家往哪个方向的来着,?”
“……”
聂洲泽沉默片刻后,语调沉沉:“跟着我走,但我不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