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北极光(44)
“老宋，明天有空吗？有空的话来给我们队伍凑个数呗。”
“你们又约打篮球啦？”宋天问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没打球了，准确的说来了售前后就再没打过篮球了。
“是啊。活动活动。”
“都老胳膊老腿了，打球有点麻烦哦”宋天问不想动。“不想动。”
“你天天宅家里，非变成死肥宅不可。”柱子极力想把宋天问拖出去，“你要是有女朋友要陪呢，我就不喊你了。没陪女朋友，你就过来给我们帮个忙吧。”
“你们人不够啊？”
“是啊，老胡家里临时有点事儿出不来了。”
“好嘛。”宋天问从沙发上爬起来，“还是在学校篮球场呗？”
“嗯。明天下午三点。”
宋天问见到柱子的时候，柱子一看，宋天问脸上的伤痕就问他，“你这为谁打的架呢？”
宋天问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
“说起来，我好久没打球了，也不知道还动得起来不。”宋天问担心自己体力跟不上了。
“我其实也半年多没动了，几个老朋友约着打球，想想好久没动了还是得运动一下才行，就约起来了。”
好久没有运动，人都变得迟钝了。一场下来，宋天问感觉自己疲累得不行。右手手指被戳伤，脚也被人踩伤了。去了医院处理完后，发了个朋友圈装装可怜。刚发完朋友圈，海唐的信息就来了，关切的问他伤得重不重，需不需要她帮什么忙。宋天问想收到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等到，也许自己就算死了估计那个石头心肠的女人都不会问一句。宋天问的心绝望而难过。
“下次打篮球叫上我，我去给你当啦啦队去。”海唐很想看宋天问运动的样子。
“好久不打一次的。”
周一上班，宋天问刚到办公室，老叶就把他叫到了会议室。
“你和老陈那天怎么回事儿？”老叶面无表情。
“也没什么，就是酒喝多了。”宋天问低声说。
“C城项目当时那么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老叶解释。“公司上面盯得太紧，当时看到你那次讲方案的时候出现问题，大家都很着急。”
“我明白。”
“你在C城项目上的贡献，我都看到了，今年继续好好做，年底看看有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
“好，谢谢领导。”
“你来这个部门也差不多一年了，部门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搞好。”老叶最后还是补了一句，“去吧，就这事儿。”
宋天问出了会议室，几双八卦的眼睛都跟了过来。
“老叶找你啥事儿？”周成峰问，“是不是那天你和老陈的事儿？”
“就工作那些事儿呗。”
“你行啊，还真和老陈干起来了。”吴昊宇压低声音，还给宋天问比了一个大拇指。
宋天问没理他，打开电脑，新邮件提醒音，宋天问打开一看，是老叶给他派的黎英的项目。
又要开始新的忙碌了，忙碌也好。
过去
年会后接连好多天里，丁零的内部消息头像都是灰色的，宋天问给她发的消息她也不回，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下班后宋天问去了丁零住的地方，也没人，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他终于忍不住把老陈叫到一边，“老陈，零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老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你想做什么？”
“我……”宋天问被老陈这么一问，感觉特别窘迫，一时答不上来，“我看好像她一直不在公司，所以就问问。”
老陈把宋天问拉近旁边的会议室才说，“她休年假回老家了。说是去年的年假才休一天，不休感觉太亏了，趁着现在正好项目不多，工作不忙的时候赶紧把假休了。”老陈看到宋天问那窘迫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我早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小丁。”
“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你小子真的想清楚了吗？”
“什么想清楚没？”宋天问并不想跟老陈谈得太细。
“少跟我装蒜。你和丁零的事儿，你真的想清楚了？”老陈很不满还在那里装的宋天问。
宋天问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我希望她未来开开心心的。”
“这件事情里面，过去很重要。”老陈斜靠在椅子上，“你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我劝你还是放弃。”
“她，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你知道吧？”宋天问知道老陈肯定清楚过去的丁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要了解她的过去？”老陈问他。
宋天问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晚上你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老陈出了会议室。
宋天问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好心理准备没，而且也不知道该做一个怎样的心理准备才好，不过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推着他，那就是如果现在不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他很有可能就真的永远失去了丁零。按理说，她对他都那样的绝情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可是他内心深处却始终都在为她开脱，也许她有苦衷。他很无奈，难道自己就是所谓的受虐属性？
晚上，宋天问把老陈请到了附近一家酒吧喝酒。
“小宋，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太年轻了，这件事情上还是冲动了点。如果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
宋天问对老陈的说教很有些不快，但又不好说什么，“老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宋天问面有不悦，老陈也就不再啰嗦了，也许听了后面老陈讲的，宋天问自己就会放弃了。
“丁零来B城前，一直都在C城生活，她和她的前任男朋友感情非常非常好，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琴瑟相合就是用来形容她俩那样的感情的。”
老陈讲完了，呷了一口酒，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她说，遇到他，爱上他，她可能花光了她一辈子的好运气，所以，他们后面才会有那么悲惨的遭遇。”老陈又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他们俩在一起的第三年，小丁意外怀孕了，还是一对龙凤胎，她顺利把他们生了下来。在孩子们半岁左右的时候，他非要拖她去领证。小丁思想比较看得开，觉得证这种东西无所谓，只要他们深爱对方就够了。但是她男朋友觉得毕竟这是一个传统的社会，还是希望按照传统的方式给她一份安全感。她男朋友其实在她怀孕的时候就提过，但因为两人都太忙了，也就一拖再拖。在孩子满一周岁的时候，他们终于找了一个空闲去了趟民政局。可是，他们刚到民政局排上队，就接到了电话。电话是她男友的母亲打来的，说是双胞胎丢了，她在帮他们看孩子。
“他们俩证也没领，就飞奔着赶了回去。她男友是刑侦部门的，很快就调查下来了，是一个之前被他男友弄进监狱的人出来干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孩子，但是很遗憾，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她和他男友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男友的母亲也因此心怀内疚，压力和伤心导致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不久去世。男友和她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制定了周密的复仇计划，想要为自己的家人复仇，但是最后一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们放弃了复仇。男友协助警方抓获了那人，但是两个人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他们没有办法面对对方。她男友最后选择了离职，离职后就不知所踪了，而她也选择了从C城出逃。这么多年也就是在C城跟了项目，她才第一次踏上C城的土地。”
丁零的过往竟然这么惊人，宋天问确实没有想到。
“她时常说她的双手差一点点就沾满了鲜血。有时候心里那么痛，痛得她真的希望她的双手当年沾满过仇人的鲜血。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如果那一天他们没有去民政局，如果他们不贪心，不去领什么证，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依然相爱，可爱的孩子会慢慢长大成人，而他们则会一起老去。如果不是他们那么相爱，也许就不会遭到上天的嫉恨，他们就不会被那样狠狠的惩罚。”老陈望着舞台，舞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唱着一首悲伤的歌。
歌声戛然而止，老陈也停了下来。酒吧里只有角落其他饮酒者偶尔的低语隐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