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羞愧窘迫,梁言还是故作淡定地站起身朝员工们弯腰问了好,她就像面试一样,先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最后还特别接地气地道了句:“这一年工作辛苦了,希望你们都可以拿到很多很多的年终奖金。”
结果就因为她这一句话,陈之和给所有员工都涨了奖金,当晚公司群提前过年了,所有员工都说陈总这是“肯付千金为一笑”,老霸总了。
梁言的年会传奇还不止于此,到抽奖环节时,和她握过手的几名员工纷纷抽到了大奖,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玄学”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家总裁为了讨老婆欢心弄了黑幕。
自此,梁言就成了EYE集团的“锦鲤老板娘”,每当公司进行各项业绩评估考核时,她的名字就在各部门的聊天群里频繁地出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晚年会结束,陈之和带梁言离开,梁言还惦记着刚才的那些大奖,不得不说,大企业就是大手笔,随随便便就送辆车送套房的,她在现场看着那些抱着大奖兴奋而归的员工,有种自己错过了几百万的感觉。
回去路上,梁言问陈之和:“你们公司还缺人吗?我想应聘。”
陈之和反问她:“最难坐上的位置都给你了,你还想应聘什么职位?”
梁言真就认真地想了想:“试睡员?”
“不是有这种职业么,酒店试睡员,这个难度好像小点,适合我。”
“可以。”陈之和答应得很爽快,“今晚就上岗。”
他搂过她,狭着不怀好意的笑,低头在她耳边暧昧道:“作为集团负责人,我就舍身让你‘试睡’一下,正好也看看你的业务能力。”
梁言双耳燥热,扭头看他,双手环住他的腰,以彼之道还施其身,故意用一种勾引人的语气说:“怎么睡都行吗?”
陈之和眼神微黯,这才记起梁言今晚趁他不注意喝了点酒。
他喉头一动,哑声道:“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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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和年底忙,直到除夕那天才空出了时间。
那天梁言一早就起来了,她做完早饭就把陈之和喊起来,一起吃了早饭后,他们做起了保洁的活儿,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该换的换,该洗的洗。
大扫除是梁言提出来的,虽然家政阿姨会定时定点地上门打扫,但梁言还是坚持除夕这天一定要亲手做卫生,除旧迎新,讨个好兆头,梁言说过年不做大扫除是不完整的,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们自己的家过新年,所有的步骤都不能漏。
陈之和见她兴致勃勃的,也乐意配合她走一遍流程,过年大扫除这种事以前还在家住时他也被家里老太太使唤着做过,时隔多年,被老婆使唤着干活好像又有不同的新鲜感。
大扫除完毕后,房子里外一新,梁言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后又拉着陈之和去逛超市,她想置办点年货。
除夕这天的超市人满为患,处处都是出来买年货的人,梁言和陈之和两人推着一辆车瞎逛,因为是新婚夫妻第一次一起过年,没经验,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只能凭感觉,看着什么顺眼就拿什么。
从超市入口到出口,从零食区到生鲜区,尽管人多拥挤,但梁言还是乐在其中,她高兴的不是过年这件事,而是和陈之和一起为新年忙活的过程让她很享受,要是以前,除夕这天她肯定还笼罩在蒋教授梁教授不和的低气压下,更别提和家人一起出来逛街了。
梁言开心,陈之和的心情也不错,他也已经很久没这样逛过超市了,倒不是他身份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如果只是为了买东西,他大可不必浪费时间花钱雇人即可,而今天,购物并不是目的,和谁才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超市里挤挤攘攘,广播里播着喜庆的歌曲,他们融入人流,把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的,最后大袋小袋地提着回了家。
陈母早交代过除夕夜要去江南吃年夜饭,梁言和陈之和就打算中午在家简单做顿饭,两个人先单独过个除夕。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才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放好,就有客上门拜访了。
刘邺带着一帮兄弟直接“杀”到了陈之和家,说是上门拜个早年,顺便见下弟妹,他们说得冠冕堂皇的,但陈之和熟知他们的尿性,每年到年底他们必找他玩玩牌打打麻将,表面上是联络兄弟情谊,实际上是年底手头紧,想从他这儿套点资金出来。
往年陈之和看破不说破,反正大过年的也没什么消遣,索性陪他们玩玩,纯属做慈善散散财,可今年他成了家,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屑于和他们鬼混,刘邺几回邀约他都毫不留情地拒了,没想到他们直接找上门来了。
陈之和在显示屏上看到按铃的是他们这帮人就没打算让他们来家里,倒是梁言先一步放了他们进来,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家里第一回 有客人来拜年,而且是他的朋友,要好好招待才行。
电梯门一开,刘邺带着一帮大老爷们儿一拥而入,各个嘴上都说着吉利话,房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除了刘邺,其他人都还没见过梁言真人,进了屋后难免打量她几眼。
梁言始终笑着,笑意真诚动人,在这么个日子里她是真心欢迎到家拜访的客人,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当女主人,跃跃欲试的同时还有几分责任感。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都看得清,很快那群男人就自来熟地弟妹长弟妹短的喊了起来。
“弟妹啊,哥儿几个也没什么好送的,上门拜年随便买了点东西你别嫌弃啊。”孟哥作为代表率先发言,把手里边大大小小的箱子递过去。
梁言忙接过,一口一个“谢谢”,还热情地邀请道:“我们刚从超市回来,买了很多食材,你们中午就留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刘邺惊诧,看向陈之和:“你还会逛超市?”
陈之和额角一跳,就这么几分钟他的忍耐力都快到极限了,他不客气道:“不用管他们,他们就走。”
“诶诶诶,新年不拒客,有饭吃我们当然留下。”刘邺插一嘴,还冲陈之和挤眉弄眼,提了提手上的一箱东西,“今年的保留节目还没玩呢。”
陈之和扫了眼,他手上提着一副崭新的麻将。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拥进了客厅,四处打量起了房子。
梁言把他们送来的礼物放好,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就去了厨房,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陈之和登时更头疼了,她的厨艺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吗?
“诶,你去哪儿啊,不招待下客人吗?”刘邺见陈之和要走,拦道。
陈之和乜了他一眼,警告道:“老实点。”
梁言对着一冰箱的食材犯难了,打出生起第一次操办家宴她可真不知道从何下手,来的人那么多,她连分量都把控不了。
陈之和来到厨房,就见她对着冰箱发呆,他直接就给了个指令:“火锅。”
火锅的确方便省事,还不用操心煮多煮少的问题,梁言回过头,不放心地问:“火锅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会。”陈之和的回答都不带犹豫的。
除夕午饭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梁言着手开始准备食材,陈之和看她眉头微蹙一脸忐忑,笑了下问:“紧张什么?”
梁言一边择菜一边小声说:“家里第一次招待客人,我怕表现不好。”
“你这是在自己家。”陈之和上前帮忙,不以为意道,“不用在意他们。”
他们在厨房里忙活着,外头刘邺和孟哥扒拉在门口偷瞄。
“你见过他下厨吗?”孟哥问。
刘邺摇头:“活久见,这辈子居然还能吃上陈之和做的饭。”
吃火锅没多少程序,摆个锅,下个火锅底料,把食材清洗干净,一群人往桌上一坐就可以开吃了。
梁言招待陈之和的一伙兄弟上桌吃饭,听他们插科打诨聊些以前的事,她觉得很有意思,人烟的气息让她觉得年味愈浓。
聊着聊着,孟哥忽然看向梁言,指着陈之和问:“弟妹啊,这小子是怎么把你忽悠到手的?”
屋里暖和,加上吃火锅,梁言双颊酡红,喝醉酒似的,双目熠熠生辉:“是我忽悠的他呀。”
桌上登时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梁言。
梁言还乐呵呵的:“是我先和他求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