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鸥皱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但是聂简臻难得主动开口,太打击他的积极性总归不好。
于是舒云鸥本着日行一善以便保佑下次也能顺利过稿的原则,十分配合地坐直了身体。
“你帮我解释一下,我就懂了呀。”
说着,翘起手指远远地在聂简臻的手背上戳了戳。
没用什么力气,但还是戳出了一点白白的痕迹。
聂简臻的太阳□□眼可见地跳了跳。
他干脆将手肘搭在书桌上,拖着懒懒的语调:“批注,本身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为了方便修改。”
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直白。
话音落下,舒云鸥歪头看着聂简臻。
所以聂简臻,是在安慰她吗?
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说,批注并不是在否定她,而是在帮助她?
就像上次,云穗说的那样?
迟来的真相让舒云鸥心尖一暖。
她咬住下唇,飞快地觑一眼聂简臻。
他背对窗户,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五官仍旧艳丽,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像一汪忘记了如何波动的湖水。
而望住她的双眸却闪出星星点点的柔和。
舒云鸥脑袋一热,放下电脑猛地凑近了:“聂简臻,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直白呀?都快把我迂回成傻瓜了。”
她扑过来时,带着草莓的甜香。
说话声音小小的。
明明都是最平平无奇的字眼,从舒云鸥口中说出来,就多了一些圆润润的可爱。
一字一句叮咚作响地落下来。
聂简臻的身体明显一僵。
见状,舒云鸥露出一点诡计得逞的笑,微微一耸肩膀,精致的锁骨凸起。
舒云鸥:“谢谢你呀。”
说完,不待聂简臻做出反应,便迅速缩回圈椅中,在彼此之间重新拉出一个安全距离,专心致志地重新翻看文档中的批注。
聂简臻:“……”
他轻咳一声,视线在舒云鸥秀致的侧脸上流连一圈,终于还是走出房间。
刚好在回廊上遇见外出散步归来的老爷子和老太太。
聂简臻摸一下鼻子:“妈,以后晚上就不用帮我们的房间开窗透气了。”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笑开,点头应下:“知道啦。”
倒是聂老爷子不依不饶地反问:“又怎么了?喜欢透气的是你,现在不准透气的也是你。”
他有意克制了语气,半硬半软地掺杂在一起,表情别扭。
可惜话音刚落,就被聂老太太踮起脚敲了脑袋。
“你是真笨还是真傻?肯定是云鸥觉得冷了啊!”
聂老爷子眼睛一亮:“哦,也是。”
被晾在对面的聂简臻:“……”
书房里。
舒云鸥的十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发出噼噼啪啪的好听脆响。
确实像聂简臻说的。
认真看过批注后,接下来的所有修改都有了方向。
甚至在码字时,还有心思神游天外。
舒云鸥终于肯承认,她总是下意识地把这些批注当做否定,用尽全力躲闪,甚至无限制地拖稿。
实际上,她拖延的不是稿子,而是交稿之后随之而来的审阅。
因为害怕被否定,所以干脆选择逃避。
完全忽略了其中可能隐藏着的善意。
如果不是聂简臻,可能到现在,她都还一味沉溺在沮丧中。
等、等一下。
她在傻笑什么?
就、就因为想到了“聂简臻”三个字?
舒云鸥受不了地捏一把脸颊,强迫自己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集中注意力。
十一点。
文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舒云鸥】:么西么西,我改完啦。不要太爱我哦!
云穗秒回。
【云穗】:对面的你是谁!马上释放我方舒云鸥,不然小心她老公用钱砸死你啊!
【舒云鸥】:……你是不是有病?
【云穗】:你才有病!才返稿修改半天,你就交稿,你想吓死谁?
【舒云鸥】:吓死你!
【云穗】:……
云穗还忙着审稿,只闲聊了一会儿就重新下线。
舒云鸥打了个呵欠,枕着双臂趴在书桌上,本想稍微休息一下,谁知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迷蒙中,舒云鸥被人扣住肩膀,圈进一个怀抱里。
她刚一挣扎,就嗅到一丝熟悉的清苦香气。
是聂简臻。
绷紧的神经瞬间重新放松下去。
下一秒就被人打横抱起。
舒云鸥半睁开眼睛,盯着聂简臻凌厉的下颌线,含混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边说,双手边自发地圈上聂简臻的脖颈。
聂简臻低沉的声线中带着不满:“现在已经十二点三十五分了。”
舒云鸥“唔”了一声,傻兮兮地笑,同时一巴掌拍在聂简臻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