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简臻浅浅一笑,下意识地想要帮舒云鸥理好,然而刚抬起手,舒云鸥的手机便开始疯狂震动。
嗡嗡的声响惊醒了舒云鸥。
她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从桌面上弹起来。
起身的动作太猛,额头撞到聂简臻的下巴。
一阵闷痛。
眼角也不受控制地渗出泪珠。
舒云鸥捂住发顶向后缩,刚好迎向聂简臻毫不遮掩的视线。
四目相对,距离极近。
但是这次,谁也没有率先别开眼。
除去尴尬,竟然还有丝丝难以说出口的暧昧。
许是因为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舒云鸥不自觉地舔唇。
上身稍稍前倾。
也不知是想要做些什么。
聂简臻本就落在她侧脸上的手指默默转了方向,轻柔地蹭过她的眼角。
沾走那里的湿意。
舒云鸥瑟缩了一下。
手机的震动声响了又停。
终于唤回两人的注意力。
聂简臻轻咳一声,别开视线,按下接听键后将手机递到舒云鸥耳边。
舒云鸥揉着发顶,瓮声瓮气地“喂”了一声。
来电人是聂家本家的管家何叔。
何叔语带焦急:“太太,麻烦您和先生快些回家吧,老爷子和老太太生病了。正难受呢。”
何叔一向大嗓门,聂简臻在旁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少见地露出一丝无语的表情。
这一套把戏还真是活到老,用到老。
然而还没等聂简臻开口,舒云鸥已经连声应下。
“好的,何叔,我们马上回去。”
她的声音微颤,掌心里迅速浮出一丝冷汗。
收拾东西时,手上不稳,险些将包里的东西全掉到地上。
六十岁的老年人了,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伤风感冒,也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舒云鸥的外公就是这样去世的。
起初只是一场小小的感冒,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后来却迅速发展到高烧不退。
进而引起其他并发症。
最终,医治无效。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外公被送入ICU后,医生责怪地看向她的眼神。
“你们这些当家人的,早做什么去了?”
那时的舒云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沉溺在回忆里,舒云鸥抖得厉害。
聂简臻反手按住她的肩膀,放低了声:“他们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呢?!”
舒云鸥厉声斥责,双手抱住聂简臻的手臂就用力把人往外拖。
这还是聂简臻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
先是快步走,没多久就一路小跑起来。
按电梯时手指都在抖。
抱住他手臂的手也忘记松开,反而越搂越紧。
聂简臻不自觉地便放松了力道。
他晃动一下手腕,从舒云鸥怀中将手臂抽出。
怀中空荡下来,舒云鸥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下意识地去追。
下一秒,聂简臻的手臂就重新落在她的肩膀上。
缓慢而有力地圈紧了。
形成一个刚刚好的拥抱。
也是一个绝对的安全区域。
“不用怕。”
舒云鸥靠在他的怀中,僵硬一瞬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聂简臻的怀中仍旧带着淡淡的松香。
不知从何时起,这股味道已经成为了能够让舒云鸥安心下来的味道。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嘟囔着:“我才没怕呢。”
然而肩膀却一直紧紧地抵住聂简臻的胸膛。
无意识地依赖着。
聂家本家是在B城中轴线上的一座四进院。
顶着一张小小的门脸,隐匿在众多现代化的商场和高楼大厦之中。
周边没有任何门牌标志,只在门前挂两顶大红色的灯笼。
不时有人在门口巡视一圈。
胡同窄小,只够汽车行驶一小段距离。
舒云鸥和聂简臻下车后,一路快走。
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聂老爷子和老太太异常爽朗的笑声。
舒云鸥一脸震惊地回过头看向聂简臻:“……怎么会这样?说好的生病了呢?”
聂简臻倒是一脸的见怪不怪,十分淡定:“我说过,不会有事的。”
且不说家庭医生就住在隔壁。
每天按时按点巡逻的几个警卫员也精通最常用的急救术。
舒云鸥:“……”
是她天真了。
还是何叔率先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
“先生和太太回来啦?”何叔一边问好,一边抬高声音向还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示意。
话音落下,院子里的笑声瞬间收住。
紧接着便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
间或掺杂聂老太太对聂老爷子的低斥。
“都说了,你让别玩这些花花草草了!”
“那我不浇水,它们岂不就渴死了?”